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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襄當人師父久了,也在她額頭輕點一下,笑得無可奈何:“可不能只顧貪玩。”
初次見到她時,雲襄不過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,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旁。
再見面,謝星搖反倒成了被照顧的那一個。
漫長光陰匆匆逝去,曾經熟悉的一切盡數生了變化,萬幸,亦有一些未曾變改的人與事。
“知道啦。”
謝星搖笑笑,望向身側那雙澄亮清透、不見雜質的杏眼,尾音稍揚,帶出點兒調笑味道,如同一隻惡作劇的貓:“雲襄師父。”
他們幾人一夜無眠,嘰嘰喳喳到了第二日天亮,當意水真人備好的飛舟趕來時,個個皆是意猶未盡。
“好了好了,又不是生離死別,至於嗎。”
白鬍子老頭立於飛舟前,被靈力吹起耳邊白蓬蓬的亂髮:“寫信、傳音、傳訊符,哪個手段不能隨便用?”
謝星搖腳步輕快,小跑來到他身邊:“嗯嗯知道啦師父,師父說得對。”
意水真人啞然失笑:“就你嘴乖。”
他們與雲襄做了再見面的約定,離別時便也不會太過感傷。
飛舟緩緩升空,身著白裙的姑娘站在房簷上,對上謝星搖目光。
謝星搖向著窗外探出腦袋,同她用力揮手道別。
四面八方盡是雪白,放眼望去,唯有云襄的烏髮於風中揚起,點綴出一抹格格不入的黑。
這抹黑色起初極為顯眼,然而隨著飛舟愈來愈高,漸漸縮成一片霧影、一縷潑墨、一個越來越小的黑點,直至最後融入背景裡頭。
取而代之,是另一幅更為廣闊的畫卷。
立於穹頂之上,大半個朔風城盡收眼底。
積雪的房屋好似白玉雕砌,群山逶迤,蜿蜒不休,山巔有杳靄流玉,不知是雲是雪,還是晨間尚未褪去的霧。
“這個飛舟,應該值不少錢吧。”
月梵四下打量,由衷感慨:“意水真人,真人不露相——我還以為要和來時一樣,靠自己御器飛行呢。不愧是仙家大能,排場就是不一樣。”
謝星搖深有同感,聞言點頭:“怎麼說呢……類似於乘坐一架私人飛機。有生之年,這種事情居然能被我遇到。”
晏寒來最後登上飛舟,仍是一副懶洋洋的冷然神色,然而細細看去,少年眸光無聲掠動,流連於窗邊浩蕩之景,隱有幾分好奇。
他獨自在外漂泊久了,習慣於簡潔方便的御器飛行,或許是頭一回登臨飛舟。
飛舟共有三層,第一層形如主廳,寬敞明亮;順著角落裡的木梯往上,則是一間間排列整齊的客房。
意水真人曾痴迷過一段時間的雪月風花,飛舟中隨處可見雕欄畫棟、羅帷彩繡,顯而易見價值不菲,讓謝星搖幾欲脫口而出一句“打倒資本家”。
“飛舟有三層。”
月梵揚眉道:“第三層是什麼?”
大師兄韓嘯行搜尋一番記憶,眼角微抽:“我們師父的酒窖。”
逍遙酒中仙,不愧是他。
“客房已經分好,你們好好休息罷。”
他們竊竊私語間,不遠處的白鬍子老頭一展長袖,已然到了木梯口:“為師先行一步。”
“這是喝酒去了。”
謝星搖無奈笑笑:“三層皆是千金難求的名酒,包攬了師父的八成身家。”
她昨晚一夜沒閤眼,加之數日以來操勞奔波,這會兒難免有些發睏。
倒是溫泊雪、韓嘯行和月梵對飛舟興趣十足,正立在窗前遙望漫天雲捲雲舒,絲毫見不到疲憊之色。
謝星搖與三人暫時道別,打了個哈欠走上樓梯。
她行得緩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