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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心的傷口隱隱生痛,晏寒來下意識用力握緊,在隨之而來的劇痛裡,勉強穩下心神。
他有些倉促地側開視線。
“別想太多,我沒那麼好心。這是——你在飛天樓裡救我的報答。”
謝星搖小腿悠悠一晃,枝頭紅裙輕盈落地,驚起滿樹繁花如雨下。
她語氣漫不經心,目光卻是稍稍上揚,悄然打量對方面上的神色,佯裝不在意地問他:“飛舟那件事……還在生氣呀?”
其實他並未因那件事覺得生氣。
或是說,即便後來當真有些心煩,也絕非因為狐狸的那聲嗚鳴。
晏寒來垂眼:“未曾。”
謝星搖面色不改,悄悄卸下緊繃的氣力。
“我和月梵師姐大師兄費了好大功夫,才把每棵樹都掛上感應燈的。你入夜目力不佳,現在應該能看清了吧?”
遙遠的人影一步步靠近,當她腳步聲響,兩人之間的黑暗也隨之亮起。
滿地落花紛亂,破碎的光影亦是紛然,星河漫流,謝星搖來到他身前。
晏寒來避開她目光,對方卻不依不撓,腳步輕挪,湊到他眼前四目相對:“你有沒有高興一點兒?”
她好煩。
少年心煩意亂,說不出更多言語,恍惚間嗅見清新薄荷香,喉頭微動:“多謝。”
話音方落,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愉悅揚唇,鹿眼澄澈,暈開蜂蜜融化般的柔暖微光。
心口如被絨毛掃過,抓心的輕癢渾然彌散,讓他蹙起眉心。
有生以來頭一回,晏寒來覺得夜色太亮,一切隱秘之物無處可藏,灼得人煩躁不堪。
“那就是高興了。”
謝星搖明白他彆扭的性子,眉眼彎彎湊得更近一些,帶著幾分晏寒來熟悉的、惡作劇般的得意輕笑,尾音如鉤微揚:“高興的話,笑一個嘛。”
於凌霄山歇息兩日後,一行人告別師父與大師兄,乘著月梵的法拉利正式啟程。
繡城位於修真界正東,他們出發得早,抵達目的地時正值日中。
謝星搖自法拉利踏足而出,環顧身邊景象,不自覺發出一道驚呼。
因四季如春、氣候宜人,繡城亦被稱為“花都”。
法拉利派頭太盛,為了避免驚擾城中百姓,他們選擇降落在城門之外的花林中。行出車門的一剎,立馬有輕盈花香撲面而來,微風掠過,拂下一片花瓣落在鼻尖。
極目遠眺,林中皆是一簇簇的桃紅淺白、鵝黃淡粉,桃樹、杏花、櫻枝與種種她叫不出名字的靈植蓬勃生長,群芳鬥豔,好似自天邊偷摘而來的團團落霞,置身於其間,頗有入夢之感。
再看城門附近的幽幽綠林,春日晴朗,正是新綠初上、飛花點翠的時節,碧影連天,隨風泛起徐徐漣漪。
尤其疾風掠過,四面八方花落如雨,不搖香已亂,乘風花自飛。
謝星搖一個普普通通小姑娘,對這種景象毫無抵抗力,興沖沖小跑向車外,仰頭四下打量。溫泊雪與月梵同樣心生新奇,露出愉悅之色。
“不愧是花都。”
月梵抬手接下一片花瓣,放在鼻尖輕輕一嗅:“聽說繡城百姓九成是由花草化作的精怪,今日我們見到的這些花花草草,或許有朝一日也能修成人形。”
修真界萬物有靈,草木鳥獸若能汲取天地靈氣、萌生慧根,便有機會修煉得道。
“在北州那種天寒地凍的環境裡待久了,乍一來這兒,居然有些不習慣。”
溫泊雪笑笑,扭頭看一眼晏寒來:“晏公子,你感覺如何?”
他與晏寒來同為男子,交談起來會少許多隔閡,後者沉默寡言不開口,溫泊雪刻意搭話,是想讓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