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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伺候皇帝睡下之後,便夤夜來到了平安這裡。見到平安,問的來。所以也不能久留。
把人送走,平安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,心情愜意,放鬆極了。
果然事情都應該交給別人去做,自己不必事必躬親,就會容易得多。以前他總是這裡不放心那裡不放心,但其實每個人都不是傻子,只要方法得當,他們自然就會賣力去做好一件事。
端看能不能將人網羅進來罷了。
平安發現自己也要走上一條從前自己所鄙夷的道路。
雖然這麼說臉皮實在是有點厚,但平安忽然覺得,自己能夠理解歷史上那些所謂的大奸臣了,尤其是一手遮天把持朝政,做出了不少利國利民之事的那種。難道這些人天生就是奸臣嗎?也未必,不過是後來發現,這種方法最容易做成事情,於是便不得不榻踏上這條路,及至後來連自己都無法掌控那個龐大的利益集團,於是內部出了問題,轟然崩塌。
苟利國家生死以,豈因禍福避趨之。
這是平安上初中的時候學過的一句話,語出禁菸英雄林則徐。
到今天他才隱隱約約有幾分明白了。雖然平安覺得自己的境界差著這些歷史名人十萬八千里,但是大家做的事情,倒都差不多。
只是希望將來有天回過頭來看,自己沒有那麼令人討厭,最重要的是——希望結局不要這麼悲慘才好。
商鞅、晁錯、范仲淹、張居正、戊戌六君子……改革者不得善終,幾乎已經成了定例。
平安翻了個身,覺得自己想太多。即便要類比,也應該類比歷史上的那些太監。什麼趙高、王振、劉瑾、魏忠賢之類……當然,大家的共同點是都沒什麼好下場。
這個故事有點兒糟心,平安再翻了個身,將這個念頭也從腦海中丟擲去。閉上眼睛,終於慢慢睡去。
結果居然夢見了趙璨。
兩個人坐在燈下,趙璨握著他的手,小心翼翼的打量,然後輕輕在他手心裡吹了一口氣,問,“還疼嗎?”
問的應該是那些水泡吧?平安恍然,然後搖頭。
夢裡的自己有點兒怪。或者說夢裡的氣氛有點兒怪,他跟趙璨之間,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,彼此都表現得十分親密,彷彿理所當然。
所以趙璨的神情和動作都是如此的自然,好像真的將他捧在手心,受一點點小傷就會無比心疼。
平安自己很清醒,但卻看到夢裡的自己紅了臉,低聲說,“痛。”
然後……然後他就看到趙璨舉著他的手放在唇邊,然後伸出舌頭,在掌心的傷處輕輕舔了舔。
“你幹什麼?”夢裡的自己矯揉造作的捏著聲音問。聽得平安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實在是太肉麻了。
然而趙璨渾然不覺,朝夢裡的平安燦然一笑,“唾液有助於傷口癒合。”他一本正經的說。
原來趙璨連夢裡都那麼的不正經,平安覺得自己沒救了。
他陡然驚醒過來。
睜開眼睛的時候才察覺到床前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。平安嚇了一大跳,下意識的坐起身,聽見對方壓低聲音,“是我。”
是趙璨。
竟然不是做夢。平安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怪異,下意識的將受傷的手放在衣服上搓了搓,彷彿那裡真的殘留著什麼東西似的。搓完他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,忍不住以手加額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他也壓低聲音問。
趙璨說,“聽說你受傷了?”
平安無奈,“只是起了幾個水泡,已經快好了。你該不會真的是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來的吧?”
“……張東遠剛剛來過。”趙璨道,“他跟你說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