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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我出去。求求你們,放我出去!”
嬌弱的聲音婉轉悽楚,蓄滿了眼淚的美目慼慼流轉。那一聲聲啼哭,一聲聲嬌泣,顫了黑夜,卻沒能軟了人心。
沒有人理她、更沒有人應她,就連唯一可以透氣的窗子也從外面反鎖了。
她像是被關在一座華麗的牢房裡,不知死亡何時會來臨。
她想起陸哥哥的話:“若是遇上壞人,你會怕嗎?”
或許陸哥哥早有察覺,奈何迫不得已,才那般提醒她。
也不知現在的陸哥哥,到底怎麼樣了。
蘇吟兒的腰間繫著一塊男子的玉佩,長方形,通體透亮,正面的六爪祥龍騰雲駕霧,背後刻著精緻的小篆“陸”字。
那是陸哥哥的玉佩,送給她的玉佩。
蘇吟兒不自主地握緊玉佩,小手兒卻疼地一縮,又鬆開了。
因為打碎了花瓶,她柔軟的掌心裡都是細小的碎渣,血淋淋的,一碰就痛。
她無助極了,瑟縮在門邊的絨花地毯上,縮成貓兒般可憐的一團,淚眼模糊地瞧著窗外的明月。
明月深深,照亮了歸家人的路途,卻照不進她的眸底。
今日是她的十七歲生辰,是她的洞房花燭夜。
蘇吟兒把頭埋進臂彎裡:“陸哥哥,吟兒怕,好怕。”
亥時之前,陸滿庭領著一千多騎兵先行趕到叛軍所在地的附近——大庸國軍隊駐紮的營地。
營地位於群山之間的一處低窪之地。
廣袤的星空下,
一排排白色帳篷掩映在篝火間,訓練有素的步兵邁著整齊的步伐經過,瑟瑟寒風拂過帳篷邊上插著的“大庸”國旗。
王將軍率領眾將士單膝跪在地上。
“啟稟安國君,叛軍被困在前方的小樹林裡。該如何處置,請安國君下令!”
王將軍曾是陸滿庭的指揮使,跟著陸滿庭征戰沙場多年,是陸滿庭一手提拔起來的。
區區幾千叛軍,王將軍不過三日就拿下了。
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,甚至對外宣稱“戰事吃緊”,不過是安國君另有安排而已。
陸滿庭一身銀色鎧甲,唇線緊抿,周身的氣勢威嚴。
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前方的小樹林,朝著地上跪著的王將軍伸出左手。
王將軍眸色大駭,卻也沒問為什麼,虔誠地雙手奉上馬鞭。陸滿庭朝著叛軍而去,才行了幾步,王將軍趕緊追上。
“安國君長途跋涉,此等小事交給屬下就好。”
陸滿庭沉默著,耳邊迴響起出城後,探子彙報的那句話——“皇上將夫人劫去了皇宮。”
他沉沉一笑,目中帶著瘮人的涼意,通身壓不住的戾氣排山倒海般翻湧。
“莫要跟來。”
陸滿庭獨自一人走向黑漆漆的小樹林,隱沒在無邊無際的昏暗中。
半盞茶的時間後,無數黑鴉從小樹林裡驚起,此起彼伏的慘死的呼叫聲、刀劍碰撞的“砰砰”聲,響徹山野。
王將軍攬過風離的肩膀:“安國君是不是遇見啥事了?”
自從回京後,安國君好些日子不曾親自動手了。
風離眸光微暗,頓了頓:“今日是安國君的大婚之日。”
“大婚?是蘇小姐麼?那敢情好啊!”王將軍身在營地,尚不曉得京城中發生的變化,喜道,“哎呀,安國君和蘇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早該成婚了,這都拖到什麼時候了?真是的,也不喊兄弟們喝杯酒,熱鬧熱鬧?”
王將軍是個直性子,話說得比腦子轉得快。意識到什麼,斂下嬉笑,止住了話頭。
金少還不知道蘇吟兒被皇上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