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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在這件事情上,算是他佔了長春真人的便宜。俗話說,吃人的嘴軟,拿人的手短。承了別人的情,平安在跟長春真人相處時,自然就多了幾分小心翼翼。
長春真人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,不由覺得好笑,“你如今年紀漸長,倒不如從前膽子那麼大了?”
他可記得平安頭一次見他,就敢大膽的請他給趙璨看相呢。這麼不客氣,從長春真人成名之後,便很少遇到了。所以他從平安身上看到了一股膽氣,心中讚賞不已。原以為他不管什麼時候膽子都那麼大呢!
趙璨的福氣當真好得讓人羨慕。
平安道,“恐怕要讓真人失望了。我的膽子從來就不大。從前之所以看上去膽大,不過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罷了。”有時候並不是不知道那樣做不對,只不過唯有這條路,也就只好去闖一闖了。
長春真人眼一稜,“叫師父!”
平安之所以不叫,本來是因為心虛,總覺得這只是權宜之計。聽到他這麼說,才乖乖的叫道,“師父。”
長春真人捋了捋鬍鬚,慢條斯理的道,“貧道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。你年紀大了,沒有時間從頭學起,自然也難以承擔我天機觀衣缽,對不對?不過本也不指望你,只需你知道些皮毛,將來早早挑個天資好的徒弟,將這一脈傳承下去,你的責任就算了了。”
平安從這平淡的語氣之中聽出了幾分不祥,這才意識到,長春真人的年紀是真的很大了。雖然他看上去很健康,說起話來中氣十足,但畢竟老了。所以,這是在安排身後事。
平安本想問他為何不自己去做。以天機觀的名聲,只要放出風聲,多好的徒弟收不到呢?為什麼偏偏要將這個擔子留給自己?要知道長春真人自己教出來的徒弟,和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教出來的,恐怕是天壤之別。
但長春真人並沒有解釋。反倒從那天起,開始給他解說一些天機觀一脈的舊事和傳聞,順便也教平安一些簡單的東西。平安心懷愧疚,倒也用心去學,心想至少要學到可以教別人的程度吧?
於是雖然平安已經不再被困於一時,可以隨意行走了,但因為沉迷學習,所以實際上過的日子跟之前也差不多。他好像真的成了世外高人的傳人,一心鑽研,並不去注意到外面發生的事情。
就連從前那些需要自己管理的事情,也在生病期間被趙璨接手過去,所以平安現在是無事一身輕。
直到馮玉堂來訪,將這種平靜打破。
馮玉堂一來就盯著他看,看得平安心裡發毛,然後才道,“外間傳聞大人被陛下禁足,看上去倒的確很像。”
平安失笑,“怎麼可能?”趙璨為什麼要禁足他,“外面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傳言?”
“你有多久沒有去關注外面的事了?”馮玉堂逼視平安。
平安不由有些心虛。的確,這段時間他過得太鬆泛了,身上的擔子交出去之後,一開始還有些擔心,但因為相信趙璨,所以後來連過問都不再過問了。
現在面對馮玉堂的質問,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“這樣說來,那件事你也不知道了?”馮玉堂又道。
“哪件事?”平安疑惑。
馮玉堂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,片刻後才道,“從去年秋天宋王殿下出海回來之後,海貿便一直是眾人關注的大事。今春,江南幾大豪商聯合在一起成立了江南商會,組織了一個超大型的船隊,打算沿著海圖一路前行,與當地之國貿易。此舉耗資甚巨,可以說江南泰半財富都投入到了其中。”
平安吸了一口氣。
他雖然知道這些人膽子大,卻不知道居然大到這個地步。不過也是,幾十上百倍的回報,足夠讓謹慎的商人們瘋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