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疏清被他緊緊地按在懷裡,腦袋切切實實地貼在他的胸膛上,耳邊就是他強有力的心跳,本來煩躁不堪的心,突然就很奇妙地變的安穩起來,也不再燥亂。
林疏清抬手,環住他的腰,搖了搖頭,唇邊染上一絲笑意,“作為醫生,我早就有這種準備了,畢竟什麼患者都會遇上。”
刑慕白的手掌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撫著,須臾,他安慰著哄她:“乖。”
乖。
沒有寵溺,只是心疼。
就這一個字,瞬間讓林疏清的高築起來的堅強瞬間瓦解。
本來也沒覺得怎麼樣的,可他這樣一說,她突然就委屈了。
小時候父母也總會對她說乖啊,清清最乖了,後來長大了,也沒怎麼聽過他們再這樣哄她,父母去世之後就更沒聽過。
他是第一個。
林疏清的眼眶酸酸熱熱的,脹的難受,有液體在裡面湧動,可她一點都不想讓它出來,不想自己用這種方式紓解,所以就拼命地壓抑著,把眼淚吞回去。
她的心裡其實很清楚這樣的事情在醫院並不稀奇,總有些愛鬧事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屬挑醫生的刺,想方設法的從醫生和醫院方面討到賠償金。
你救了人,人家還要反過來咬你一口,逼著你道歉,你還要賠給他錢。
是真的心寒。
不僅這種,有時因為搶救無效而死亡的,家屬也會鬧的厲害,他們都把醫生當作神,可醫生醫術再高明,也是有限度的,他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。
醫生做錯了什麼,要被家屬指責辱罵,他們沒有從死神的手中搶回病人的性命,他們也心痛也難過,憑什麼把責任都推給醫生?
有人說,醫院是個見證人間悲喜的地方,每天都會有無數新生兒降臨在這裡,每天都會有很多病患的生命在這裡畫上句號。
醫護人員每天都在為病患而奔波忙碌,在崗位上盡職盡責,可有時,他們的滿腔熱血與真心,換來的並不是理解和支援。
林疏清是早就有在工作上會遇到今天這種情況的準備,可當事情真的發生了,她還是會心寒會難受。
但她不後悔自己的做的事情,她把人救回來了。
她捫心自問,無愧於任何人。
刑慕白的懷抱很溫暖,林疏清被他抱著,漸漸地感受到他的體溫一點點地傳過來,心情也慢慢地平靜了些。
兩個人都沒有說話,良久,林疏清才在他的懷裡吸了吸鼻子,故作輕鬆地問:“隊長,你是在心疼我嗎?”
刑慕白“嗯”了下,揉了揉她的頭。
今天早上看到她被圍在人群裡有人故意找她麻煩,他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堵悶和挫敗感席捲而來。
可他清楚的,她和他是一樣的。
職業註定了他們會忙碌,會勞累,會辛苦,可能還得不到一些群眾的理解,遭受指責甚至辱罵。
可他們依舊會在自己的崗位上堅持下去,做好自己的工作,他們不要求也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援。
他們要做的是拼儘自己的全力,做到不愧對於國家不愧對於人民,這樣就足夠了。
林疏清聽到他坦然承認心疼自己,終於笑了出來。
真好,還有這樣一個人如此待她。
“刑慕白,”她從他的懷裡仰起頭,對他淺然笑開,“我真開心。”
刑慕白的眼睫低垂,眸色很深,瞳孔裡有淺淺淡淡的光亮,就像是深寂的冷夜裡灑下來的皎然的月光,冷清中卻又有他獨特的溫柔。
林疏清的手從他的腰上移開,勾住他的脖子,踮起腳,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,就在他的耳畔輕聲道:“真開心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,你就陪在我的身邊,安慰我,心疼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