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別人眼裡,我至少還值得開玩笑。
第二天,我又是一個充滿信心的女人,三十幾歲了,我告訴自己,但世界十大最有魅力的女人都超過三十五歲。
我不會阿q到那個地步,繼而聯想到每個中年女人都具魅力,包括自己在內,但這項事實未嘗不是一宗鼓勵,我會記住。
我去洗頭店修好頭髮,繼而到時裝店去買了幾件時髦的衣袋,兩雙涼鞋,一些新的化妝品,從新修飾自己。
鏡子中的我是整齊得多了。
同事們見到我笑道:「好漂亮。」
我說:「這是李太太最後的春天。」
大家笑。
李德明也發覺我那份輕快,從報紙下探出頭來問:「怎麼?流行白色嗎?最近老見你穿白色,倒是很清慡。」
「謝謝你。」我說。
「當心把咱們歐洲之遊也穿掉。」他始終是狗口沒有象牙。
那天晚上,我接到保羅的電話,他說:「我想約你出來喝杯咖啡。」
「不可以。」
「我明天到你校門口去等你。」
「餵——」
他已經掛掉電話。
李德明問:「那人是誰?」
我故意不瞞他,「保羅。」
「咪咪已經走了,他還打電話來幹嗎?」
我賭氣說:「我就算是死人,他想與死人說幾句話,不行嗎?」
「神經病!」他說。
「我在你眼中,就是一個十三點?」
「太太,人要腳踏實地,我們是中年人了。」
第二天臨放學之前,我頗緊張了一陣,隨即訕笑自己,保羅這孩子,怕不是認真的。但是當我捧著一迭書散步到校門口,看見他站在影樹下等我。
他雙手插在口袋裡,白衣白褲,非常活潑。
我走近他,他自我手中接過那迭書。
我對他說;「你真來了?我再與你說一聲,你這樣做是不會有結果的。」
「是因為你愛李先生?」他問。
我承認:「是的,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愛他,我以為我們在一起只是為了互相需要,可是最近咪咪出現,我出乎意料之外的妒忌,我終於明白我自己的心。」
「那麼我是沒希望了?」保羅聳聳肩。
「你根本不應動這個念頭,玩火者終久要被火焚,你要當心。」
保羅說:「我喜歡你。」
「你只是喜歡成熟的女人,但年紀大的女人一樣有苦惱有心事,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十全的人,你記住這一點。」
「我是否不正常?」保羅苦惱的問我。
「不不,這並非不正常,這是人的常性,也許等你五十歲的時候,你又覺得十七歲的小女孩十分青春活潑可愛。」
「我們是否可以去喝杯咖啡?」他問。
「當然可以,但請你先答應我,我倆的關係止於朋友與朋友。」
「好的,我答應你。」保羅說。
我拍拍他的肩膊。我希望他讚美我愛護我,但是我不能這麼做,我不能對一個孩子不公平。
我們喝了咖啡,又吃了一個冰淇淋,然後回家。
李德明板著面扎喝問我:「到哪裡去了?等得菜都涼了,不守婦道,下了班到處晃。」
我溫和的笑,不與他爭辯。
李德明氣鼓鼓的時候分外有趣。
「告訴你,」他繼續無理取鬧,「你要是行差踏錯,我把你斬成一截一截。」
他吃醋了,好現象。
保羅仍然與我通電話,他說他打算到美國度假,我提醒他,叫他順便去看看咪咪。
我們站在校門談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