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搬到筲箕灣去,交通不方便。」
「是堅尼地道,我們家自己的房子,你放心。」
我問:「我與你們如何聯絡?」
「最好不要與我們聯絡。我們現在到酒店去吧。」
電話響了,我接聽。
「餵?」那邊說:「我就上飛機了。」
「你是誰?」我問。
「我是兇徒。」
「啊,祝順風。」
「謝謝你。」
「不客氣。」
「你的臉還痛嗎?」
「早麻木了。」
「你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子,」嘆息:「我可以寫信給你嗎?」
「當然。」
「我要進去了。」
「再見。」
「再見」他掛上電話。
他哥哥問:「我弟弟?」
「是。」我說。
「我也要謝謝你。」他說。
「不客氣。」
「走吧。」他替我挽起箱子。
我在酒店住了一個月,帳單他們全部付掉。
他們告訴我「兇徙」已安全到達美國。
我在一個月後搬到新房子去,大小相若,佈置得跟舊居一模一樣,他們說得對,非常舒適,連衣服都替我掛好了。
我住了一個月,要付房租,無從付起,沒處聯絡他們。
我照舊上班下班不提。
臉上的疤好了,並沒有破相,想到那夜的遭遇,像做了個惡夢,我從死神那裡兜個圈子又回來做人。
信箱掉出來的信是他寄給我的,署名「兇徙」附有回郵地址,我回信中提到房租問題。
結果租單來了,月租一千元。照我的估價,同型別的房子起碼要租三千元。分明是要照顧我。
那顆鑽石,對了,我拿到店去鑲了墜子戴。
它是我一生中受的禮物最貴的一件。
我仍然不知道兇徒姓什麼叫什麼。當我很寂寞的時候,我會想到那一夜我與他共處一室的情形。
很驚險很刺激很害怕,最主要是在槍的指嚇下,雙方都是赤裸裸的,大家的表情都真實。
至今我不知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他為什麼要開槍,對方與他有什麼仇怨,又有什麼把柄捏在他手中,以致不敢向警方舉報他。
這一切一切,都是個謎,長久不能解答,而我也不好意思追問。
現在我回家的時候,非常小心。通常把四周看清楚,然後才開門,以最快的手法進屋子,重重下鎖。
如果時間晚了,通常請看門人陪我上樓,順手給他十元小費,大家都很高興。
以後我的生活非常平靜,一點刺激都沒有。
以後我也不盼望有刺激。
誰會喜歡碰見個抓槍的狂徒,雖然事後有禮物可收。癢咪咪問我是怎麼結的婚。
我答:「獨身久了,全世界的人都想來佔份便宜分杯羹,年輕的男人想在你身上找尋經驗,年紀大的男人想動你歪腦筋,試探你是否能成為他的情人,連女人都不放過你,太太們虎視眈眈,當你是假想敵,同性戀人也看中你,覺得你是同路人,太痛苦啦,不如結婚。」
咪咪大笑。
咪咪是我的堂妹,比我小很多,自幼在美國長大,並不會說中文,換句話說,她是「香蕉」,黃面板白心,一口英語說得聽不出是中國人。
「結婚彷彿很久了,」我嘆口氣,「其實不過五六年?」
「結婚是怎麼樣的?」咪咪問。
「很喧譁很吵鬧,沒有靜下來的機會,因此也來不及感覺體會婚姻有什麼優劣,大概這就是好處。」
「照說不錯,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