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點頭,那侍衛立刻就使了輕功往來時路奔了回去。
剩下石曼生一人,提著燈籠沿著小路往前走。
走著走著,她心底有些嘀咕:怎麼還沒見到僧人和冰室?而且這環境看著有些陌生?
——水聲?
她好像聽到了水聲,眼前似乎也有了些水汽。
前頭不遠,就是一處拐彎,石曼生不覺放慢了步子。今日去那冰室的時候沒見到這樣的拐彎,難不成是另有一條路能到冰室?
正當她猶豫之時,忽然聽到了有人輕咳的聲音。
是僧人?
探出步子,轉了彎,石曼生終於看清了眼前情況。
這……!
水汽繚繞,此處分明就是一個天然溫池。
而那溫池之中,有一男子身穿白衣,下半身泡在水裡,上半身趴在池邊的一塊圓石上正在咳著。
只一眼,石曼生就認了出來——柳木白。
當機立斷,她轉身就走。
可就在她將將走出三步不到,身後突地傳來「噗通——」一聲,柳木白咳的聲音也沒了。
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,原來趴在石頭上的人已經沒了蹤影。
徒留水面泛著的點點波紋,正是有什麼落了下去。
……
石曼生皺眉看著那水紋,心裡一遍遍對自己說——這廝一定是故意的。
一咬牙,她提著燈籠就往回走。旁邊一定有他的暗衛,自己離開就是。
可明明已經走出了十幾步,她的身後還是毫無動靜。
石曼生忽然意識到,柳木白這廝分明就是個「你敢不救,我就敢死」的死硬性子。
不然,百里宮山腳,他不會連棺材都讓人用釘子封了來逼自己。
……柳木白,你狠!
身子比思緒的反應更快,石曼生風一般往溫池邊跑去——明明他的身子剛剛才有了好轉,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,若是……
算了,她認了。
跳下水池的瞬間,石曼生看到了臉色蒼白半沉在池底的柳木白,卻驚得差些嗆了水。
清清溫水之中,他的身上除了那件敞懷白綢長袍……再無其他。
烏黑的長髮絲絲縷縷朦朧了他的面容,卻幻出另一番妖異之美。
儒白的長袍在水中輕浮微微透明,她能看見他身上的每一處猙獰傷痕,也看得見他白到發膩的肌膚,纖細的腰肢,修長的雙腿,以及……
石曼生的臉頓時就燙了起來,說不清究竟是那溫泉的水燙,還是她通紅的臉燙。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得越發響亮。
——柳木白!你混蛋!
☆、114一一四
此時的柳木白就像是水中精靈, 隔著層層水幕, 他的每一寸都散著誘人的氣息。脆弱無助, 卻又帶著別樣之美。
不是沒有見過男子身軀, 當初在百里宮, 石曼生與餘夏學習之時, 見過的不止一個, 可從未有一個人能像他這般……擾人心神。
——不能再看了!
狠狠一閉眼,石曼生伸手撈住了那個沉在水中一動不動的人。
入手肌膚柔滑溫熱,叫她心尖不由一顫。
左手不便,石曼生只能一手固住了他的腰身往上提, 不可避免地與他的身子緊緊相貼。
明明自己衣衫整齊, 可在這溫水之中,所有衣服都被水浸濕,彷彿真真與他觸到了一般,讓石曼生差些就要忍不住丟了懷裡的麻煩。
可一想到柳木白已經蒼白的臉龐, 便不覺又緊緊了胳膊。
怎麼每一次被算計的都是她……
好在溫池不算太深,石曼生很快便拉著柳木白浮出了水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