拐過走廊,入眼的是偌大的前庭,前庭中央支了個白色大帳篷。帳篷的外頭,不少小童正就著簡易爐灶在煎藥,一個個大夫模樣的人形色匆匆地從那帳篷南側的門口進進出出。
隨著王牢頭的一路走夠帳篷門口時,石曼生順著開啟的帳門看到了裡頭情形。
此時,帳篷裡躺了不少受傷的衙役,他們身上都已包紮妥當。有些看上去並無大礙,而有些卻缺了胳膊少了腿,面色慘白。可見刺客下手非常狠毒,青州府衙是收到重創了。她心焦地看了一圈,好在帳篷裡頭並沒有柳木白的身影,也未見到平日總跟在他身旁的護衛阿甲。
——想什麼呢,府尹大人怎麼可能和這麼多人一起躺在帳篷裡療傷。她暗暗鄙夷自己。
「石小姐,這邊請。」王牢頭領著她往主屋走。
「勞駕了。」
隨著遠離白色帳篷,空氣中的藥味以及血腥味開始漸漸變淡。待走到主屋時,入鼻的便皆是平日裡柳木白身上的青竹薰香了。這般獨特味道,很難讓人忘記。
王牢頭敲了門,「柳大人,石小姐來了。」
開門的是阿甲,他臉色看上去很正常,石曼生鬆了口氣——作為侍衛,既然阿甲沒受傷,那看來柳木白應該也沒甚大事。
然而一進屋,她就看到了「身、受、重、傷」的柳木白柳大人。
他頭上正綁著白布,右手扎著繃帶,此刻坐在桌旁淡然飲茶,面色很有些蒼白。石曼生確信自己一點兒血腥氣都沒聞到,可他如此包紮的模樣實在是太奇怪了。
二話不說,她走上前切了他的脈象,果不其然——他這一身傷,是假的。
她狐疑地看向他。
柳木白微微一笑:「你來了。」
作者有話要說:
石曼生:娘子!他騙我。
娘子:這點騙算什麼?多習慣習慣就好了。
☆、十九
石曼生鬆開他的手,面色有些發緊,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這麼跑過來探傷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。。
柳木白見她來,心情很好的模樣,揮退了王牢頭與阿甲,起身走向她,「生氣了?」
「沒有。」
他笑著伸出右手,自然而然將她牽到了桌旁引她坐在自己身邊,在她反應過來前又很有禮地鬆開了她的手,「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尋我。抱歉,讓你擔心了。」
「我才沒……」到嘴邊的反駁消散在了那雙滿是笑意的水墨眸子中,她覺得有些煩躁,忙別開了視線,「你這些都是假的?」不知情的一看絕對信以為真,臉色都慘白慘白的。
「嗯,不得不裝裝樣子。」
「外頭那些衙役……」
「那都是真的,刺客有些厲害。」柳木白無奈一笑,「重要人犯被大張旗鼓地劫走,我這個府尹大人不受點傷怕是不好交代。」所以他這「傷」是為了讓別人看的。
這個解釋,石曼生很能接受,「是和那個梅子傾有關嗎?」
柳木白頷首,「確實是他。」
「他到底什麼來?居然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到府衙劫獄?」話剛問出,她餘光看見柳木白有些為難的笑容,瞭然地抬了下眉,立馬換了個話題,「那些劫囚的人伸手不俗,府衙這邊可還會有危險?」帳子那裡還有直接被從大腿中間斬斷腿的,刀口平整,需要的力氣可不小,她自問絕對做不到。
柳木白搖搖頭,「江湖能人輩出,使我們技不如人。好在,整個府衙也就一個梅子傾,再來也沒什麼好劫的了。」
想了想,石曼生還是有些不放心,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瓶,「你且拿著防身。若是遇到了急事,往地上砸一顆就行。」
「砸一顆?」
石曼生頓了頓,稍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