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了,都弄完了。」景續站起身到一旁的銅盆裡洗手,「診金的單子在那個桌子上。人帶走,錢留下。我就不送了。」說完,他伸了個懶腰往後院走。這一身血跡,得好好洗洗。
石曼生已無大礙,給完診金,柳木白便帶著她一同回了驛站。
藍末留下了一張鎮痛凝神、一張補血益氣、還有一張降溫清火的藥方,並叮囑今夜她可能發熱,要好生照看,而後便離開了。當然,作為大夫,他也絲毫不客氣地收下了柳木白給的豐厚診金。
……
去蠱後,石曼生足足又昏睡了一天一夜。
一睜眼,她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柳木白。
此時的他,正輕輕牽著自己綁著繃帶的左手,靠在床框上閉眼休息,眼底有著明顯的青黑痕跡。石曼生看著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,心底泛起淡淡的空洞感。她救了他,最後還是救了他。
他們之間……不該是這樣的。
她看向了兩人交握的手,緩緩移動,想要抽出。可剛剛抬起,就疼得石曼生冒出了一身冷汗。
「嘶——」
倒吸涼氣,她立時不敢動了。
「你醒了!」手心裡的動靜弄醒了本就淺眠的柳木白。照看了她一夜,他也是剛剛才小憩了一會兒。看到石曼生緊抿著嘴唇,疼得臉色發白的模樣,他趕忙伸手把一旁小爐上熱著的藥汁端了過來,「快喝點這個,會好些。」正是按照藍末給的鎮痛藥方熬得。
石曼生疼得有些迷糊,就著柳木白扶著她的手,喝下了藥。
喝完藥,又過了一會兒,傷口確實不那麼疼了,她也終於緩過了一口氣。
支撐著坐起身,她看著他,半晌,認真而又鄭重地說了兩個字,「謝謝。」
柳木白正在幫她壓著被角的手指一頓,「我自是該對你好的。」他說得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。
石曼生定定看著他,直看得柳木白再也無法忽視那道目光,他抬起了頭,卻有些不敢迎上她的目光,「怎麼了?哪裡不舒服嗎?」
「柳木白。」她很認真地喚了遍他的名字,認真到讓他心裡隱隱發慌。
「對不起。」他搶著在她再次開口前道歉,直覺告他,她接下來的話他不會想聽。
「我不是故意逼你做選擇,藍末是我爹孃請來的,他也是幾日前剛到,關於我的狀況……並沒有欺騙於你。」柳木白解釋道,雖然是他選擇了最為冒險的法子醫治,但這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。
只是……逼她為自己解穴了。
這件事,於柳木白是好事。
可是,在知道石曼生是那般模樣從山上下來後,他完全開心不起來。
「對不起。」柳木白再一次說道,小心翼翼看著她,辨別著她的神色。
「嗯。」石曼生緩緩點了頭,似乎是接受了他的道歉。
見她這個反應,柳木白心底不覺有些雀躍,「你手上的蠱已經去了,養些時日身子就能好了。等你好了,我們……」
「柳木白。」她到底是打斷了他的話,「我想離開。」簡單明瞭。
他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「好,我們離開這裡。你想去哪都行。」他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。
「我想一個人離開。」她說得很平靜——離開你。
「不行。」他脫口而出。
石曼生眨了下眼,面上沒有任何表情,淡淡地說著,「我們之間……隔著的,太多了。不成的……」
「石頭。」他猛地牽住她未受傷的那隻手,指尖用力,「以後的日子還很長,別這麼就下結論。」
她低了頭,看著他的手,有些出神,「記得剛剛認識你的時候,你說過,一個人的心,要慢慢看,才能懂。」她說得很慢,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