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子傾聽罷,順著問道,「離開後,姑娘打算去往何處?」
「尋個山,隱居便好。」這是她的心裡話。
「隱居?」梅子傾走上前一步,「風林谷正是個隱居的好去處,何必捨近求遠?」
石曼生不動聲色,稍稍後退一步,「梅公子是個有大抱負的人,風林谷註定不是尋常去處。」此話,恰到好處地點明瞭她不願參與其中。
這不是梅子傾想聽到的,他定定看著她,眼中神色複雜,「你是……一定要與我劃清界限嗎?」
「梅公子言重了。」石曼生客道地笑了一下,「天下無不散的筵席。」
「你我之間,怎能以筵席相論?」梅子傾聲音緊了緊,已是有了情緒。
石曼生抬眼看他,似帶疑問,「那依梅公子所見,該以何而論?」
「你我本是……」對上石曼生眼中淡漠的神色,梅子傾話到一半嚥了回去。
他們本是一對又如何,自己親手逼她服了相思閻羅,她對以往全然不知,自己若是繼續糾結過往,怕是隻會惹她討厭。
半響,梅子傾有些黯然地問道,「你當真要離開?」
石曼生笑笑,「在風林谷,我們只是作客,自然是要離開的。」
其實可以不是客人的……
梅子傾暗暗壓住情緒,「可否再多留上幾日?你在谷中這些時日,我都還未曾好好招待過你。風林谷中景色,你也從未好好看過。」之前剛迴風林谷,各種事務纏身,他只能偶爾抽點時間見見她,雖然她在風林谷也已有了一段時間,但兩人都沒怎麼好好相處過。
見他言辭懇切,言語間還有幾分落寞,石曼生覺得自己沒必要與他爭這幾日時間,想了想,便應了下來,「那我們就再多叨擾梅公子幾日,麻煩了。」
「不麻煩。」他臉上的笑有些勉強。
石曼生移開視線,這笑讓她有些不自在,「我就先回去了。」話說完了,她可以走了。
梅子傾趕忙上前一步半攔住她,「我送你。」
——這有什麼好送的。
石曼生沒說什麼,只是與他一前一後稍稍錯開,原路返回。
一路上,梅子傾很安靜地沒有再開口留她,石曼生自然也不會沒話找話。
於是,兩人皆不言不語,氣氛變得有些彆扭。不長的一段小路,倒顯得有幾分難熬了。她隱隱盼著能快些走完,腳下不由稍稍加快了些。
察覺她的心思,梅子傾心中微微一澀,腳下一跨,到了她前頭一些。而後佔道中而行,不動聲色地壓了步子,慢了節奏。
這下,變成了梅子傾在前領路,石曼生再要加快步子就有些不妥了。
她瞅了瞅道路,想要從邊上繞過去。
哪知走在前頭的梅子傾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,她剛要往左,他就很自然抬步偏左;她想從右繞,他又自然而然身子右/傾,順便回頭看她一眼,「石姑娘,請。」
「請。」石曼生皮笑肉不笑——就這麼段路,任他走得再慢,總得有個頭不是。
看她有些憋屈的神情,梅子傾心裡一動,畫面彷彿回到了他們在京城的初見。
那時,她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,被自己搶先一步買了冬芝草。
……
「我出兩倍錢,問你買。」小丫頭死死拉住他的袖子。
「抱歉,不賣。」梅子傾別開手。
「三倍!三倍行不行?這草對我真的很重要!」她又拉住他胳膊。
看著她的動作,他想——這般大膽姑娘,也不知是那個山野蹦出來的。「這位姑娘,抱歉,這冬芝草對在下也很重要。」
「別啊!這位公子,你再考慮考慮,我還有別的好東西能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