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復了容貌,他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,眉形也精心修過,邊說話,邊拿著溫熱的帕子,翹著小指緩慢地幫她擦洗著傷口周圍。
「輕飄飄一句話就去了我兩個兄弟,最毒婦人心說得就是你吧。」
剛醒來就見到他,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。這一次睡得太久,石曼生的身子有些僵硬。在妖男略帶惡意的眼神中,她做的第一件事,是看向自己的胳膊。
兩個盤根蠱,暗紅的區域擴大了足足一倍,但區域之外面板色澤依舊。
石曼生鬆了口氣——暫時還無性命之憂。
確定了身體狀態,她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怪人剛說的話上,「去了你兩個兄弟?」雖是問句,但她眼中無波無瀾,沒有一絲驚訝。
「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。」怪人將帕子丟到了盛著熱水的盆中,濺出的水花沾到了她的手背,「朱小葛殺了大富,就是因為你說的,只剩一次機會。」
石曼生眨了下眼,「我希望的?」她反問,「你真的確定……是朱小葛殺了大富?既然已經為了機會殺人了,為什麼還要逃呢?」
怪人神色一頓。
「小葛那性子可做不出畏罪潛逃的事情。」她的嘴角一點點揚了起來,「不如……你再多問問牛老三?怎麼朱小葛偏偏就失蹤了呢?」她用的是失蹤,而不是逃跑。
怪人眯起了眼睛,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,「石姑娘是準備……一石三鳥?若真是牛老三乾的,你以為你還有活下去的理由?」
石曼生揚揚眉,「若我死了,盤根蠱一定會去尋之前的寄主。」簡簡單單一句話,叫人辨不出真假。她說得太過輕鬆,卻讓他心底有了顧忌。
怪人的神色變了幾次,最後摔門而出。
石曼生緩緩閉眼——很好,她又一次活下來了。
翌日傍晚。
「老大。」
「找到了嗎?」
「沒有。」二生欲言又止。
「知道了。」
「老大。」二生一咬牙,繼續說道,「朱小葛不是那樣的人。大富是被刀從背後捅入胸口死的,那麼精確的位置……小葛他性子又慌又急,別說一刀斃命,就算是幾刀,他也不一定做得到……」
大富是在河邊被發現的,那一天他和小葛兩人去河邊打水,卻過了兩三個時辰都沒回來。後來二生去尋,卻看到了大富倒在河邊,背上插著匕首沒了氣息。那匕首是小葛的,而朱小葛從那一天起,就不見了。
怪人老大嘆了口氣,「你在懷疑老三?」
二生點不了頭,卻也搖不了頭——他在懷疑,可他不敢懷疑,不想懷疑。為了那「唯一」的機會,若真是牛老三做的,那朱小葛是不是也……
把二生矛盾的神情納入眼底,怪人老大的眸子暗了下來,「那我們就去問問老三吧。」
「老大……」
「既然懷疑,不如去問個清楚。」語氣平靜無風,「畢竟,都是兄弟。」
「若是問不出來……」二生面上疑惑。
「那就換個法子問。」
聽說石曼生醒了,牛老三特地上街買了好些雞鴨魚肉回來準備為她好好補補。
老大和二生找來的時候,牛老三正在殺雞,一刀割喉,放血燙毛,動作乾脆利落。
二生看到他熱火朝天做著這些,心裡很不是滋味——明明前天才剛剛葬了大富,小葛還下落不明,為什麼牛老三殺雞的時候,臉上滿是希望的笑容。
是了,大富死了,小葛不見了,石曼生說的第三個機會只有給他了。
「老三。」
「老大。」牛老三在圍裙上擦了手。
「你洗洗手,到我屋裡來一趟。」
翹著指尖捏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