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澤接過藥一口吞了下去,原地靠著欄杆又站了一會兒,臉色立時好了不少。
「謝謝。」他說。
石曼生不滿意,「謝謝不夠。要叫姐姐。」
於是,對話就此終止……丁澤頭也不回地進了屋。
船艙側面的甲板上只剩了石曼生一個人,她有些無聊,雙腳探出欄杆坐了下來。
碼頭漸漸淡去,眼前只餘茫茫江水,遙遙遠山。
如此景色,靜心靜氣。
——要是能餵魚就好了。金樹院那池魚都被吃光了,等回到百里宮,她還要養這麼一池才好。
——師姐路上也不知道順不順利。葉青的家鄉冬天會不會很冷?
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頭靠在欄杆上,發起呆來。這幾天過得分外壓抑,她和葉青的交情沒有師姐深,但畢竟是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人,也算朋友了。這般驟然離去,還是被殺的,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輕易揭了去。既然葉青是在京城接的任務,黑市那裡應該有線索。
京城吶……
她還記得京城繁華的模樣,車水馬龍的大道,琳琅滿目的街市。可不知道為什麼,一想到這地方,她心裡就會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。
唉……
呆呆地看著江面,石曼生覺得有些疲憊。江風一吹,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正當她準備起身進屋的手,忽然瞥見江中漂著一樣東西。
——嗯?
她伸長脖子去看,可惜距離稍遠看得不是很清楚,只能隱約辨出個輪廓。石曼生眯著眼看了好一會兒,唰地一下站了起來。
江裡有個人!
☆、34三十四
錢家的船伕將那人撈了上來, 是個中年男子, 後背插著一支箭, 奄奄一息。
石曼生推開人群湊了過去,死死盯住那箭——她沒看錯, 這箭正和殺死葉青的一模一樣,這人也在被同一幫人追殺!
錢家商船為了以防萬一, 常年都有大夫隨行。眾人急急把男子送去了大夫所在的船艙。石曼生也跟著一同趕了過去。
那位大夫年紀不大,水平卻不錯, 那男子總算是被救了回來,只是被冬天江水泡了太久, 至今昏迷不醒。石曼生遠遠瞧了一眼男子面色,不言不語回了屋子——此人一時半會兒應該是醒不了的。
接下來幾天, 她有空沒空就跑過去看上兩眼,眼巴巴等著他醒來,想要好好問上幾句。
這一天正午的時候,商船停靠在了一處碼頭,錢家商隊需要卸點貨。石曼生又去看了眼那男子,依舊還沒醒。根據船伕所說, 這次卸貨時間稍微有點長, 船上好些人都下到碼頭上散步去了。
碼頭有不少小販,有賣江鮮的,也有賣蔬果的, 還有一個攤子正在賣炸蘿蔔餅子, 香味傳了很遠, 石曼生站在船上聞著有點餓,便也打算去買點回來。
下船的時候,她正遇到一隊買了東西回來的人,看模樣也是搭錢家商船出門的。連線岸邊的船板不寬,她側了側身,和那些人一上一下,擦身而過。
「老闆,來六個餅。」他們三個人,一人兩個,不怕不夠。
「好咧!」
餅子是現炸的,金黃酥脆,外焦裡嫩,看得人食指大動。石曼生拿著油紙包好的一袋餅子往回走,好巧不巧,又遇到了剛才和她擦身而過的那群人中的一個。這人長得很普通,平臉小眼寬鼻,面板稍黑,個子也不高,丟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種。但她之前很奇怪地就是注意到了他。
再擦身而過時,石曼生變了臉色。她隱隱聞到了血腥味道,很淡、卻很新鮮。剛要踏出去的步子猛地收了回來,她一個箭步攔到那人面前。
「你是誰?」
男子看上去很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