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曼生終於正眼看向了他,「在下,洗、耳、恭、聽。」
梅子傾點了下頭,「但我們要先離開此處。」
死了這麼多人的院子,還有大火,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。石曼生看了下四周環境,點頭同意。
一行人,背著傷員魚貫離開了黃家藥鋪,原本拴在後院的馬匹也都中了軟骨散,現下他們只能用雙腳走路。
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,梅子傾感覺很奇怪——家藥鋪發生了這麼大動靜,先前一百多名刺客圍攻,而後又火光沖天,尋常百姓閉門不出還可理解,但為何官府一直無人前來?而且……似乎連打更的都沒有。
「主上,我們去哪?」一個俠士打斷了他的思路。
這個時候,城門還沒有開。那些守城計程車兵之前被迷昏了應該還沒醒來。梅子傾斟酌了一下,「先出城再說。」通義縣城已經不適合再待了。
「是。主上。」
大家快速往城門而去,石曼生跟在隊伍的最後頭,看著前方不遠的梅子傾,她抿了抿唇——她倒要看看,他的理由有多重要。重要到師父竟然願意成蠱化障。
來到城門下,守城的兵士果然都沒有醒來。大家合力開啟城門,匆匆出了通義。一路沿著官道走出去了將近十里,而後,他們按照梅子傾的意思轉入了一條小道。小道有積雪,大家速度慢了不少。
又走了許久,他們見到了一處荒廢的土地廟,這才停了下來。
梅子傾對大家說道,「我們就暫且在此休息一晚。」
石曼生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,看著他們安頓了傷員,又看著他們各自打起了地鋪。直到大夥兒事情忙得差不多了,她這才走過去,「梅公子,可以說了嗎?」
對上她的視線,梅子傾點了點頭,「石姑娘,我們出去說。」
土地廟的外頭原本是一片林子,長了不少花草樹木,只不過現在是冬天,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,又覆著雪,看上去白茫茫一片,很是單調。兩人一路走到了離土地廟有五十丈遠的一處山壁下。
半月高掛,冬夜有風,拂起輕雪一片。
兩人的腳步在雪地中留下了兩道清晰的痕跡,一路從土地廟到山壁。腳印被那風卷浮雪掃了幾下,漸漸淡去幾分,若是再有一場雪,便可消得一乾二淨。
雪夜風寒,而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,風中寒意恰能被山壁遮擋去一二,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。
見梅子傾停了步子,石曼生便在他身後半丈距離站定,靜靜等他開口。
過了一會兒,他轉過身,面朝向她,說出了第一句話,「我是南詔皇室後人。」
石曼生稍抬了下眉,並沒有特別意外,之前師父都說百里宮是曾經的南詔神廟了,這皇室後人此時聽來也比較容易接受。她看向他,眼神示意繼續。
梅子傾略一思考,接著道,「當初南詔皇室八百餘人被屠時,我的先祖僥倖逃了出來。他們還帶出了南詔國最重要的一件東西——南詔中興畫卷。」
石曼生不明白了,「畫卷?為什麼?」為什麼區區一副畫卷會是一國最重要的東西?
「真正的南詔中興畫卷中藏有詳細的川蜀礦脈圖,那是南詔花費幾代人的心血探查而來,鐵礦、銅礦、金銀礦都有明確標識。而之前我的一位屬下叛變,將畫卷在我手中的訊息洩了出去,引起了注意。自此,好幾方勢力都想從我手中得到畫卷。」
她抓住了一點,試探著問道,「那你留著畫卷是做什麼?想要……復國?」
梅子傾苦笑了一下,「南詔已經亡了百餘年,何談復國?這畫卷是祖上傳下來的物件,在下只是儲存,並未有其他想法。可是,如今畫卷訊息已出,這畫卷也就成了我的保命符。我,棄不得。」
石曼生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