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,她找了家玉石鋪子親手畫了劍墜的式樣,下了定金,卻一直忘了去拿。
沒記錯的話,她還特地讓工匠師父在劍墜上刻「木頭」兩個字來著。
木頭、石頭……
梅子傾定定注視著她,良久,忽而上前一步,語氣有些緊張,「石頭……經歷了這麼多,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。你能不能……再給我一次機會?這一次,我絕不半途而廢。好不好?」
她打量著他,心裡有些悶。
其實,梅子傾是個很容讓人有好感的翩翩公子,他道歉的樣子讓人很不忍。
只可惜……她見過比他更厲害的柳大人了。柳大人道歉的時候,明明說著對不起,卻還能理直氣壯地說絕不放手,彷彿拒絕了他就是天大的錯事一般。
想到這,石曼生的面上不由浮現了一絲笑容。
柳木白生硬地擠到自己面前,氣勢洶洶趕走了她心底的其他人。
論難纏,這天下,柳木白排第二,就沒人敢排第一。
所以……哪怕解了相思閻羅,哪怕恢復了記憶,對她都沒多大影響。
站在梅子傾的面前,聽他說著這些話,石曼生平靜得出乎意料,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。
過去的,真的就過去了。
「梅公子。」輕輕嘆了口氣,「答應師父的事情我會做到,但除此之外的,我覺得……就不必了。」她不需要他的重來一次。
聽她拒絕,梅子傾臉色白了幾分,「石頭……」
「話也說得差不多了。回生還在等我,我就先上去了。一有好訊息,定會及時知會梅公子。」她很客氣地開始道別。
「石頭!」見她要走,梅子傾側身攔住她的去路,「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?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,這些年,我對你一直都……」
「梅公子。」她笑得很淡,「真的不必了。」
梅子傾因為她這句話,整個人都暗了下來,但很快又在臉上掛了笑意,「是我太心急了。」勉強扯了嘴角,「我不會讓你為難。但是……你不要急著否定。」
石曼生眨了眨眼,「在下言盡於此。梅公子留步。」她說得已經很明白了。
默默看了會兒石曼生離開的背影,梅子傾漸漸沉了臉色——他必須留下她。無論如何。
……
石曼生踏上登山的石階,不期然又想起了柳木白。
今日見到他,她其實很高興。她從沒想過他還活著,直到現在都還有些恍惚。
沐流雲,沐流雲,回生提過很多次這個名字。
柳木白,沐流雲……真好,他還活著。
可是,她不能再招惹他了,和她一起,他總是會特別倒黴。
輕輕嘆了口氣,石曼生緩緩又上了一級石階——接下來的時間,她就不準備再下山了。自然,也就不會再見他了。
鬼醫谷四周有特意佈下瘴氣,若沒有特製藥物,尋常人也是近不了的。當然,這瘴氣與百里宮先的相比還是差得遠了去的。畢竟,百里宮的七絕毒障,石曼生都已經上不去了。
可是,柳木白若是那麼容易就此讓石曼生逍遙在外,就絕不是柳木白了。
僅僅過了兩天,回生就神秘兮兮地塞了一封信在石曼生枕頭邊上,可她剛準備溜出屋子就被石曼生捉了個正著。
「小姐姐……」回生表情有些尷尬。
石曼生一眼就看到床頭的那封信,「沐流雲?」
回生艱難地點了點頭,「小姐姐,我只是個跑腿的。」
「嗯。」
見石曼生沒說什麼,回生忙跑出了屋子——她真的只是個送信的!就收了點跑路費而已!
石曼生拾起了床頭的信,信封上什麼都沒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