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師姐。」石曼生一下跪了下來,眼淚直直滴落——她看過了,那些箭直接穿過了葉青的心脈……他死了。
「你跪著幹什麼!救他!救他啊!你倒是給我救他啊!」餘夏扣著她的手狠狠拽著,「傷藥!傷藥!你拿出來!你拿出來……」餘夏一下一下拽著她,嘶喊著,「你別哭啊!你倒是救人啊!你給我救他啊!!!石頭!你救他啊!」
「師姐。」石曼生抱住她,聲音哽咽,「你不要這樣……」
餘夏掙扎著,推嚷著,「他剛還和我說話的,你救他。你救他啊!」
「師姐……」
「你救啊!!!你救他啊!!!」餘夏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,「石頭……你救他……」
「我求你……你救救他……他剛還和我說話,剛還和我說話的……你救他啊……」
石曼生抱著餘夏,除了哭泣,她什麼都做不了,她不是大夫,她更救不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。
梅子傾和丁澤,還有那些一同來的武林人士,默默站在一邊。此情此景,他們什麼都做不了。
悲傷的氛圍瀰漫開來,在這被月色籠罩的山林,迴蕩著女子哀嚎的泣聲。
起風了,冬天的夜風,冷得刺骨。
這是餘夏有生以來過得最最冷的一個冬天。
葉青……死了。
那個出現僅僅兩個月的葉青死了。
那個拿著玉佩,紅著臉問她要不要的葉青死了。
那個名叫王小虎,男扮女裝的葉青……死了。
餘夏的心在這一刻,似乎也跟著死了……
——餘姑娘。
他一直這麼叫她,哪怕在一起了,他還是喜歡這麼叫她。
那一夜,他擋在她身前,被數支箭矢狠狠貫穿。最後,他倒在她懷中,看著她右肩唯一的傷處滿是心疼,「餘姑娘,對不起。」
對不起,讓你受傷了……
餘夏哭著哭著,陷入了昏迷,可她一直死死拉著葉青的手,昏過去也不願放開。石曼生用盡辦法終於分開了他們的手,帶著她和他一起回到了江陵城中。
檢查後,石曼生發現——除了右肩的傷,餘夏身上都完好無缺。
昏迷中,餘夏一直喚著葉青的名字。彷彿喚著喚著,他就不會離開。喚著喚著,他就能出現,來到她身邊。
「葉青……」
「葉青……」
……
餘夏這一昏就是整整一天一夜。
醒來的那一刻,她睜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頭的石曼生。
「石頭。」聲音嘶啞虛弱。
因為疲憊而暫時眯了一會兒的石曼生立時醒來,「師姐!你醒了!」馬上檢視餘夏的脈象,平和無大礙,只是……這心病還需心藥醫。
「葉青呢?」餘夏用虛音問著。
再次聽到這個名字,石曼生默默低了頭,良久,緩緩說了三個字,「他走了。」
……
「走了?」
餘夏喃喃重複了一遍,看著床沿,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似乎喜怒哀樂都被抽離了這具身體。半響,她又說了一句話,「石頭,我想送送他。」
石曼生壓下眼中淚意,點了點頭,「好。」
……
於是,在餘夏醒來的當天下午,石曼生扶著她一同去了梅子傾的院子。
由於時間太倉促,葉青還並未下葬。昨夜趕回城裡,客棧老闆見狀,怎麼都不許他們放置屍體,說怕晦氣。現在,葉青正暫時停屍在梅子傾名下的一處院子裡,已躺進了新買的棺材。師叔和丁澤一整天都在忙這些事。
見到停在院中央的黑色棺木,餘夏鬆開了石曼生的手,一步一步,緩緩地走了過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