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木白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斂眉打斷了她,「讓石姑娘這般站了許久,是本官的不是。來人,給石姑娘看坐。」
一把椅子搬到了石曼生的身後,她一動不動,依舊僵硬地站在那處。
見狀,柳木白不悅地挑了眉毛,「來人,幫一幫石姑娘。」
「是。」兩個侍衛走到屋中,摁著石曼生的肩膀「幫她」坐上了椅子。
雙手抓住椅子把手,本已結痂的指尖,因著她緊握的動作又滲出血來,「葉青……」
「石姑娘,你該換個問題了。」柳木白正聲道,已有不耐。
石曼生死死扣住把手,疼痛讓她稍稍冷靜,她換了個問題。
「那你……是如何知道我服過相思閻羅的。」
柳木白眉頭輕抬,似乎有些愉悅,「說到這個……本官心情越發好了。」他端起了一旁桌上的茶盞,慢悠悠掀了茶蓋,「石姑娘,你可還記得青州十字街上那位被你弄髒了裙子的女子?」
弄髒了裙子……
石曼生猛地抬頭看他,滿是不敢置信——竟然是那次。
柳大人到青州上任的第一日,她買了榆皮粉要回家中,不小心弄髒了一位白衣女子的裙子。那女子分別執過她的雙手手腕。就是那個時候,看到的嗎……
也就在那一天的晚上,柳木白出現在了金樹院,對她說,她忘了的人是他。
所以,從一開始就是,從他柳木白到青州的第一天起,她石曼生就已經入了這個局。
「那……許老先生也是你的人?」制香的許老先生,她真真實實記得自己在京城見過他,可既然許老先生能幫他圓謊,那麼……
「沒錯。」柳木白抿了一口清茶,笑意不變,「打從你和梅子傾一起出現在京城,本官就注意到你了。那許老先生自然是本官的人,他到青州自然也是本官安排,為的就是——讓你相信。不然,本官有怎能一步步順藤摸瓜尋到你這百里宮來呢?」
石曼生臉色越發慘白,是她,引狼入室。
柳木白意猶未盡地繼續說道,「兩年前,你突然從梅子傾身邊消失,真是讓本官一頓好找,想不到青州那邊會突然出了個厲害的相思先生,本官自然是要去探上一探的……」
他朝她傾了傾身子,嘴角上揚,「你說,在下這算不算是踏破鐵鞋無、覓、處?」
腦中嗡地一下炸了開來,相思閻羅,又是相思閻羅……
石曼生覺得血液都似乎凝結了起來,她直直看著他,眼眶欲裂,連嘴唇也顫抖了起來,「既然、既然柳大人那時就已經尋到了我……何不徑直捉了我?又何必大費周章,假惺惺地與我一介江湖女子演戲作態……」
「假惺惺?」柳木白似乎很不喜歡這三個字,他「咯噔——」一下放下杯子,「本官怎麼做事,何時輪到你來指教?區區一介江湖女子,也敢放肆?」
屋內立時靜了下來,石曼生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。
良久,柳木白嗤笑一聲,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若無其事地拎起了桌上的茶盞蓋子,指尖一鬆,只聽得一聲脆響,蓋子又好生蓋了回去。
「今日話就說到這裡吧,本大人,心情又不好了。」他笑意不改,卻多了幾分寒意,「石姑娘,好生休息,我們明日再聊。」
隨著柳大人緩步離開,屋子裡的黑衣侍衛們都靜默地魚貫而出。
「咯吱——」
門被帶上,而後是落下重鎖的聲音,屋裡只剩下了石曼生,昏睡過去的師叔,以及丁澤。
她怔怔地坐了一會兒,突然,如夢初醒般沖向了屋子裡的兩個鐵籠子。籠子上扣著大鎖,根本打不開。
「師叔,師叔。丁澤。醒醒,醒醒啊。」
隔著鐵籠,她伸手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