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放手,他痛苦地捂著臉,
“柳太醫死後一年,我父親病逝家中,論理我該守孝三年,可沒多久宮裡傳來旨意,將我奪情起復,讓我承父親衣缽,我就這麼回了太醫院。”
“我本以為父親是病逝,直到半年後,我無意中聽到伺候他的老僕一句話,心中生疑,回到他書房一查,在暗格子裡尋到一袋拆開過的軟筋草,此藥用在尋常人身上無礙,可一旦骨質疏鬆之人服用,便於心肌受損,我父親就這麼不著痕跡讓自己‘病’死了,”
“我父親深諳醫道,又怎麼可能亂服藥,只有一個可能,他用自殺保全了整個范家!”
“父親大約是算到我有朝一日會尋到這袋軟筋草,留了遺言給我,囑咐我當好差事,其餘的什麼都不問,一家人踏踏實實留在京城,享受榮華富貴便是。”
“孩子,
你想一想,能逼得當朝太醫院院使自殺,那得是何等潑天大案,二十九年來,我每日謹慎小心伺候在帝后身邊,不敢行錯一步,為的便是保一家老小安虞!”
徐雲棲眼神凝住,腦海閃過千絲萬縷,
“可是範太醫,太醫院每此出診,必有人同行,也就是說,柳太醫出事那日,跟他同診的一定是範老太醫,其實,咱們只要查一查三十年前出診的檔案,便能圈定幕後黑手!”
“你瘋了!”
範如季低吼一句,再次竄過來,狠狠捏住她胳膊,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?問題是,我敢查嗎?恐我一出手,人就沒了!”
“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,便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,如若不是十三針重現江湖,我今日也不必露出首尾。”說到此處,範如季再次露出哀求的神情,放軟聲線道,
“雲棲,算我求你,你不為自己著想,為熙王府著想,為我范家上百口人著想,你去范家府門前瞧一瞧,我那孫兒活潑伶俐,他多可愛啊”
“就為了尋找那截白骨,你要讓這麼多人陪葬嗎?”
範如季已泣不成聲。
徐雲棲喃喃地說不出話來。
兩廂沉默了好一會兒,徐雲棲又輕聲問,“可是您前夜之舉,會不會已引起那人疑心?”
範如季撫了撫淚,回道,“我也不知,不過我已儘量遮掩,旁人皆知齊王出事,我責無旁貸,心中壓力巨大無可厚非,再者,我不想被一個婦人比下去,也是常情,總之你不再使用十三針,我便不怕。”
徐雲棲明白,眼下局面已由不得她不緩著來。
想起外祖父消失在西州一事,她突然問道,“柳老太醫的夫人還在世嗎?”
範如季搖搖頭,“兩年多前去世了。”
徐雲棲一愣,這就說得通了。
如果她沒猜錯的話,那幕後之人必在柳範兩家留了眼線,外祖父一定是趕在柳太夫人臨終前去見了一面,為對方察覺,於是被綁縛入京,大約是在京郊得了機會,留下求救訊號。
可是連範太醫都不知道的真相,外祖父又怎麼知道的?
外祖父的命是命,范家眾人的命也是命。
徐雲棲終於不得不停住腳步,重新審視這場追蹤。
可問題是,她進京時對這一切毫無所知,十三針已露了痕跡,對方是還未查到她身上來,還是忌憚著她如今的身份,抑或是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。
“不管怎麼說,我也不能立即離開太醫院,即便不日日坐診,時不時還得去一下,若有女眷病危,我決不能袖手,此外,咱們也不能因噎廢食,我本以針灸揚名,若就這麼不用了,反而惹人生疑,世間針法也不止十三針而已,我換別的針法便是。”
範如季見她被說服,懸著的心稍稍回落,
“有道理,總之,切記小心。”
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