獬豸在剛才黎清放出判官印後直面中年婦人,趁機讀取了她的生平,但在短短時間內是讀不完全部的,黎清只來得及要它提取了關於對方身上揹負的那條人命的部分。
只是很簡短的片段,還有些卡頓和缺失,這也是沒辦法的,黎清根本來不及讓獬豸仔細點,保不齊會被人發現。
畫面中,腳下的地板很晃動,隱約能聽見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議論,語氣還有點唏噓。
具體的黎清聽不太清,大概是提取畫面時聲音有損,只能聽出個“害呦……阿海、怎麼…,”之類的隻言片語。
阿海,倒像是人名?
就在黎清陷入沉思後不久,窸窸窣窣的討論聲突然停止。
緊接著眼前忽的一黑,又一亮,耳邊嘈雜的聲音忽地放大,黎清這才聽出來,方才“沙沙”的聲音其實就是模糊的海浪聲。
腳下晃動的也不是什麼地板,而是船隻的甲板,中年婦人的這段記憶,是在船上的。
但黎清還沒來得及利用移動的視角仔細觀察,就被耳邊一道聲音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好了,你忘了,他可是要帶走你兒子的。”
這是……山叔的聲音?
黎清正有此猜想,視線就一轉,果真看到了山叔,只不過中年婦人的位置不太好,只能看見山叔的後腦勺。
而且周圍人還挺多,十幾個左右,黎清能隱約透過幾條腿的間隙看見前方放著一個籠子。
也不知這籠子有多大,看不清全貌,但從邊角能看出像是村子裡那些院子中蓄養牲畜的鐵籠。
中年婦人也只是縮在人群裡,時不時向前一步探頭看看,又不敢真的上前,但口中卻和山叔一樣,像是在勸什麼人。
“嬸子呦,你可不能一時犯糊塗啊!”
那個被勸說的嬸子似乎動了一下,聽了中年婦人的話,聲音有些猶疑,“田婆子,我……”
然而周邊的人就像被婦人這一嗓子開了閘門,沒等嬸子說完,也七嘴八舌的勸導起來,最後又是山叔抬了抬手,制止了這段嘈雜。
“嬸子,他可是要……”
“咱們這個小漁、再來外人,、,我們還有活路?”
這段話又變得卡頓,但此話一出,那嬸子瞬間不吭聲了,畫面也隨之一黑,耳邊的聲音再次變得朦朧。
黎清隱約聽到一個喑啞的男聲在說些什麼,語氣中帶著譏諷,但能聽清的也就“睚眥必報、惹怒……”等零星詞彙。
隨後出聲的是另一個男人,他顯然更為暴躁,聽聲音似乎更年輕些,像是個半大小夥子,音量也大得多,黎清都嫌吵,但或許就是因為他聲音高,所以還真就被黎清聽明白了一句。
“……他不是看不慣我們往海里丟東西?那就讓他自己下去啃乾淨好了!”
此後,黎清的腦海裡就沒動靜了,這段簡短的記憶提取已經被瀏覽完……
撲通!
物體落水的聲音忽然傳來,畫面中有扭曲的橙紅色光點,那是一團團火光。
耳邊是水流聲,嘴裡一片腥鹹味道,周遭是刺骨的寒涼。
這是在海水裡?
本以為已經結束的黎清身體一頓,眉頭蹙起,腦中再次浮現出畫面,只不過這次,不僅是畫面和聲音,就連傳遞到自己身體的感受都異常清晰。
他感覺身體蜷縮著被禁錮在籠中,動彈不得。
就在他剛反應過來想細細觀察時,僅僅維持幾秒的畫面消失了……
黎清知道這段記憶並不是屬於田婆子的,而是屬於那個被村民們害“死”的人。
這也是獬豸的能力,只是黎清沒想到短短的一瞬間,獬豸還能攔截到這段因果中的另一方。
而這也恰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