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各家族失蹤的那些後輩,都是被他所殺……熙兒,你被他騙了。”
“不、不可能的父親,他不是我們家的家奴嗎?而且他才多大啊,他看起來比我的年齡都小,怎麼可能是……”
“他不是什麼家奴,也不是人類,而是一個惡子,天生的邪祟。”
“怎麼可能呢……他是,與我相處了幾年的朋友啊…怎麼會是天生邪祟?父親,您、您會不會是弄錯了?”
“別騙自己了,看看他吧。”
小白木熙順著父親手指的方向看去,望著眼前的血腥場面、昔日好友趴在血泊中像看著救命稻草一樣看著自己……小白木熙渾身都在顫抖。
“看清楚,有哪個人類在被腰斬後還能活?他就是個邪祟,生性殘忍的惡子。”
彷彿是在應證那人的話語,地上的血液慢慢從斷口處倒流回小黎清的體內,完全斷成兩節的身體也正以詭異的狀態從介面處長出血肉,重新相連,恢復原狀。
小白木熙眼中的質疑與不敢置信逐漸變成了驚疑不定,甚至有一絲絲恐懼,到最後徹底轉化為對邪物的厭惡。
小黎清張了張嘴,似乎想要說些什麼,但辯解的話在對上小白木熙的眼神時,徹底被封在了嘴邊。
對方眼中的嫌惡和失望,小黎清看得分明,幾欲張口,卻不知該怎麼面對湧上胸膛的陌生情緒。
小白木熙盯著小黎清看了一會兒,便再也無法待下去,轉身欲走。
基本恢復如初卻依舊虛弱的小黎清艱難撐起身子,跌跌撞撞的向他走去,卻被透明屏障擋住去路。
“為什麼不問我?為什麼不聽我說?”
小黎清扯著沙啞的嗓音喊他。
“鬼物、妖物、邪祟…你們這種存在生性殘忍惡劣,生來便詭計多端謊話連篇。”
“以前我不知道你是邪祟,現在我知道了,便斷不可能再信你,一個字都不會信,父親不會騙我。”
小白木熙頓住腳步,雙拳緊握,連頭都沒回,但字字句句的末尾分明摻了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慄。
他尾音短而急促,怕是有一絲遲疑就無法將自己‘堅定’的信念坦然吐露,也在說完後,就落荒而逃般奪門而出。
小黎清怔愣許久,像是沒聽懂白木熙的話一樣,或者說他無比希望自己確實聽不懂這段話的含義。
那股陌生的情緒再度填滿空蕩的胸膛……
‘我以為,我有朋友了……’
‘我以為,無論我遭受什麼都沒關係,因為有一個人願意對我好……’
‘我以為,我至少、至少能得到一句關切……’
‘我以為……你會問問我,哪怕在問過之後仍舊不信我也好。’
小黎清溢滿困惑的心音震響在腦海中,眼前的一切卻再次變得模糊。
黎清只在最後視角上仰的一瞬,隱約看清一張與白木熙長相極為相似的臉。
‘天生邪祟…是我的錯嗎?我不明白,我為什麼是生性殘忍的、為什麼是詭計多端的、又為什麼被你罵做謊話連篇……’
‘我分明從未騙過你,是你從初識起就在擅自定義我,不容我分辯,不聽我一言……我做錯了嗎?錯在那日祠堂,不該被你看見嗎?還是錯在,我本就不該存活於世 ?’
……
稚子迷茫的呢喃漸漸消散,黎清也緩緩甦醒。
燭火有些晃眼,黎清手指微動,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舔舐他的手背,還伴隨著微微刺痛。
“咪嗚~喵嗷~”
黑貓察覺到黎清醒來,便輕輕拱了一下他,發出甜膩的喵叫。
“……雙尾?”黎清撐著身子坐起來,意識就像還沒回到現實一樣遲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