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深情倨傲,不屑和周邊婦人們客套,領著自家的府兵走在前頭,眼角眉梢都透露著算計,瞧著便是哪位京官家得寵的小姐。
她才踏出宮門,就撞見闊地上停著一輛綽氣的馬車,侍女和車伕都守在廂外,明顯車內還坐的有人。
那些貴婦們自然認出了這是誰的馬車,心知是她們招惹不起的人,立馬收起巴結的嘴臉,一窩蜂的散開了。
只那官家小姐如同揚眉吐氣一般,帶著抬賞賜的人拐了個道,徑直往馬車那去。
秦素素知道車裡看不見,只遠遠地微蹲一下,敷衍的行個禮,“公主怎麼有空進宮來了?”
沒想到吃了份冷羹,車內根本沒人應聲。
秦素素心裡打起了退堂鼓,有些後悔這般莽撞地挑釁。
但轉念一想,父親在前線立了功是事實,她都把皇帝的賞賜抬到馬車前想炫耀一番了,若還沒見到人便灰溜溜的逃了,以後豈不是見面就低人一等?
知雪知道這位嬌蠻小姐的性子,開口制止,“秦小姐,車內是公主的貴客。”
秦素素偏下頭,好奇起來。
聽說那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容昭公主新豢了位幕僚,養在府裡精貴得跟什麼似的。
她雖嫉妒公主的出身與享受的榮華富貴,可也不得不承認,在皮相與氣韻上她確實自愧不如。
容昭就像是上天賜下一塊瑰寶,天生就代表著皇室無上的尊貴與榮耀。
話又說回來,連容昭這樣的人都百般珍惜的待詔,得長成什麼樣?
秦素素興致更高了,她甩開抬箱的那些人,不由自主的往車邊走,停在五六步遠的地方,恍惚都能看見薄紗下若隱若現的俊逸輪廓,她情不自禁地想掀開那簾遮擋。
知雪回頭看了眼毫無動靜的車廂,盼著裴公子此刻可千萬老實些,別露了臉讓外面的人瞧見。
秦小姐可沒有那麼好打發。
“縣主三思。”她又給秦素素福了一下。
同時也是變相提點秦素素認清自己的身份。
區區縣主,吃了熊心豹膽敢衝撞公主的馬車?
“思什麼?”秦素素沒想到容昭的一個奴婢都敢擋她,完全把車騎將軍對她的叮囑拋在腦後,氣焰霎時囂張起來。
知雪依舊不卑不亢的站在秦素素跟前,低著頭不去看她。
車伕挪了幾步,壓緊視窗處的紗簾。
公主府諸人向來相互幫襯,對外都是鐵桶一塊,可他總覺得這位裴郎君雖與他們相處了半年,但依舊像是懸在半空中的清月一般,馨然優雅,不染塵世凡俗的煙火氣。
車伕欲言又止,想了半會,又覺得這郎君年紀輕輕的便體弱多病,要不是公主多加憐惜,說不定昨年冬天都活不過,也是怪可憐的。
他在心中感嘆一番,才開口寬慰,“裴公子莫慌,奴才和知雪姑娘會護你周全的。”
裴慕辭微微一愣,慢悠悠的翻了頁書卷,“多謝程叔。”
那聲線如同滑落在瓷盤上的雨滴,帶著幾分疏離和氤氳的溼氣。
車伕受寵若驚的撓撓頭,笑的憨厚。
秦素素跟著父親見得都是軍營裡滿身汗氣的壯漢,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仙樂般婉轉柔和的聲音,忍不住就要去一探究竟。
反正連皇帝都要她依仗父親驅除南蠻才能坐穩天下,誰又會為了個沒背景沒身份的男人得罪她?
只有這兩個公主府的下人不知好歹,一再螳臂當車。
她不由得怒火中燒,趾高氣揚地指著兩人,“嬤嬤,給我教訓下這些人。”
知雪身形到底羸小,被人用手肘往旁邊一掀,就摔個踉蹌。
守門的侍衛遠遠望著有兩撥人在爭吵,氣勢蓋天地把纓槍往石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