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春紅又對兒子們吩咐道:「軍子和華子,你們回屋後,把鐵鍋架到灶上,直接用這口鍋燒熱水。」
劉軍和劉華原本也想留下來,聽了這話,瞧著他媽神情不容違抗,只好抬著鍋往西邊的屋子走去。
陳春紅最後沒扭過小女兒,於是帶著小女兒一道進了堂屋。
「爺爺,奶奶。」劉艷喊了一聲。
陳春紅又喊了聲爹、娘,立即蹲下身,直接御下肩頭的背簍,「我今日去縣城,帶著艷兒去醫院做了頭部檢查,醫生說,艷兒已經完全好了,沒有任何問題了。」這是她一早去找隊長請假時的說辭,索性拿出來用,正好也向大家宣佈,她女兒不傻了,別整天傻子傻子的嫌棄。
「爹和娘應該也知道了,春生昨晚給我寄了包裹,今天我去縣城的郵局取錢,又收到一個寄來的包裹,我就直接拿回來了,這個包裹我還沒拆,爹和娘可以看,是寄給我的。」
說著,把那個包裹從背簍裡倒出來,又把裡面買的飯盒鍋鏟還有懷裡的那把刀,全部倒在地方,「這些東西,是我今日在縣城裡買的,剛分家,家裡沒這些東西,很不方便。」
「分家的時候說了,灶房可以大家一起用的。」胡老太拉著一張長臉,「幹嘛要費這個錢?我就說,你手裡存不下錢,這才剛一分家,你就這麼胡霍霍,老四賺得再多,也讓你敗光了。」
「我能敗多少呀,撐死了,一個月津帖也才七十多,之前那麼多年,我們母子幾個沒花錢,我也沒見到錢影呀,分家的時候,家裡四百塊錢不到,我倒想問問娘,那麼多錢,敗到哪裡去了。」
一聽這話,胡老太直接氣得臉鐵青,目露兇光地瞪著陳春紅,「你給閉嘴,你這個沒人倫的東西,老四孝敬給我的錢,難不成,老孃還要向你交待不成。」
「好,春生以前孝敬你的,我不管,但眼下,春生寄給我的養家錢,還有這包裹,也和娘沒有任何關係。」陳春紅一句話把胡老太給堵死,相比於被人質問,她更喜歡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,所以才會一進屋,不給人說話的機會,直接把東西倒出來,也才會一進來,趕在胡老太之前,先翻舊帳。
東西讓人眼饞,她就大方拿出來,明明白白告訴對方,這些東西是她的,誰也別想要。
同在一個屋簷下,藏著掖著不方便,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。
和老虔婆打了十幾年交道,也知道這老虔婆好面子,在村裡的名聲很不錯,從前那個榆木疙瘩心裡只有他娘,寄東西,從來只寄給他娘了,老虔婆逢人只說兒子孝順,倒是讓她賺足了名聲。
這一回,她倒要看看,老虔婆會怎麼做。
是會顧著那點子名聲,還是不要臉皮的直接搶,要是顧著名聲,她倒是落得個輕鬆,要是不要臉皮,她就得比她更不要臉皮子,反正這幾年下來,她早就沒了名聲。
陳春紅表明了態度,把東西又重新收起來,放進背簍裡,「爹孃還有沒有其他事?要是沒有,我就先回屋了,孩子還等著我。」
「等等,老四的匯款單是寄給你的?」胡老太緊抿著嘴問道,臉色極為難看,氣得連喘息聲都加重,似隨時接不上氣一般。
卻聽陳春紅冷笑一聲,「不是寄給我的,我也不可能取到錢呀。」
「怎麼會寄給你?」胡老太實在不願意相信,她願意分家,一是因為陳春紅太鬧騰,每日在家裡打打摔摔的,吃要吃好的,啥活都不幹,所以一直想把她分出去,二是因為她對自己四兒子有信心。
所以,她根本不能接受,分家頭一個月,老四就把錢和物寄給陳春紅這個饞嘴懶婆娘。
今早在生產隊,她聽到訊息,都懵住了,怒氣沖沖地回來,誰知這個喪門星出門了,她和老二媳婦,把屋子翻了底朝天,只翻到兩盒罐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