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沛白提著菜回到家中,這幾天都是他親自下廚,雖然味道還不是絕佳,但因為高超的審美,顏色和擺相也是一流了。
然後沉言不吃。
不光不吃,還一進門就一個不明物體直衝他的臉來。
好傢伙,差點直接讓齊沛白破相,砸在他頭上打出鮮豔的血痕。
那是個茶碗,落在地上後發出清脆的響聲,散落成一個又一個藍綠色的瓷片,可即使碎了,也依舊不掩其美麗。
尤其是沾了男人的血後,更顯妖豔 。
“你對謝景明也這樣?” 齊沛白氣笑了。
沉言搖搖頭。
“我從來不打他。”她實話實說道。
“那你就這麼打我?”
沉言無辜的看著他,眼裡一片澄澈。
“好吧”,齊沛白捂著頭上的傷口,點點血珠掉在他的指尖,像開在雪間的彼岸花。
“你會打謝山柏和謝純風嗎?”
沉言又搖了搖頭。
嗓音輕輕的說,“我害怕……”
“你有什麼可害怕的,你都快把我打暈了!”
沉言注視著他,腳步一點點往後錯。
“我害怕被殺人拋屍。 ”
“景明能活下來,我害怕擔心;但如果他去世了,我就會更加恐懼。”
這聽起來很詭異。
齊沛白倒瞬間明白了沉言的意思,如果謝景明能存活下來,那為了家族名譽,對弟媳和二嫂逼奸的人很有可能對她下手 ,不是“性”的下手,是死的下手。
而謝景明活不了,如果哪一天他們厭倦,無論在社會輿論還是日常生活中,沉言都會遭遇比死更可怕的折磨。
這聽起來像是個無妄之談。
哪個男人會對自己愛的人下毒手?
但在沉言的想法裡,卻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。
齊沛白望著她,突然無比清晰的想起, 高中有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飯時,她突然崩潰的哭了,說自己的奶奶威脅她,要在她頭上紮鐵釘,還好她及時跑出了家。
所以沉言說自己一定要先留下遺言,要是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,讓大家知道兇手是誰。
齊沛白覺得又心疼又好笑,於是很堅定的反覆告訴她一定會記住的,他也確實記住了。
雖然在後來看出只是沉言的借題發揮而已,沉箴的親人因為沉箴讓她在 “家庭”不好受,沉言就讓他在社會方面不好受。
當時沉箴是他們同校的學長,他成績不錯,但也不是最好,花了家裡很多錢上去的。
而這件事最恐怖的甚至不是小女孩冷酷又充滿報復欲的心思,而是沉箴的奶奶真的扎死過一個孩子,是沉言和沉箴的親生姐姐,一個女孩,比沉箴也就大一歲吧。
她也確實覺得沉言礙眼,消耗錢財,想要弄死她 。
所以沉言撕開了自己的傷口和恐懼,用事實和真相輕而易舉的煽動了好奇又憤怒的人們。
不過在很多人看來, 哪怕是受害者,當她充滿了攻擊欲和報復心思時,也不再是一個完美的受害者了。完美的受害者應該溫柔體貼的原諒一切的錯誤,讓社會和法律在某天的某一刻予以施暴人懲罰。
沉言顯然不是的。
她這個受害者身上充滿了攻擊性,只是限制於各種條件沒有發揮的空間。
現在看來,她的這種時刻會被害的恐懼感,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的真正消失,只是它的主人學會了隱藏和淡化。
沉言不能不想到最壞的方面。
同時,齊沛白也多少明白,沉言隱藏的意思是,別對我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