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狀似不在意,實際上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。
“不算是新的,是才找回來的。”司機大哥說,“以前她離家出走,找不到回學校的路,最近張校長把她找到了,安排到學校上課。這些年一直在外面飄著,也不知變成什麼樣子了。”
“一直飄著可不好啊……”劉老師擔憂地搖搖頭,“沒有人管著,只怕……”
我暗暗點頭,學校大都是有精神障礙但並未嚴重到需要住院治療的學生,學校的目的是引導這些學生重新走入正常人的生活。這位同學自己走失,精神本就不太好,又沒有學校保護……
哎,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。
正想著呢,司機停了車,車門開啟,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。
雨似乎變得更大了啊……
一個穿著雨衣擋著臉的人上車,她個子不高,身高大約155cm左右。她雨衣上沾滿雨水,校車的地面立刻溼了一大塊。
她上車後,四下看看,便徑直走向我。
劉老師似乎很緊張,跑到我身前攔住這名學生:“段友蓮,你還是坐我身邊吧。”
她抬起頭,雨衣的帽子掉下,露出一張蒼白普通的臉:“這裡為什麼有生人?”
教育(四)
這時就不能靠劉老師幫我圓場了,我站起身對段友蓮友好地伸出手,熱情道:“段同學你好,我是新來的老師沈建國,請多指教。”
段友蓮盯著我,一掌就將劉老師推開,這一下竟然讓劉老師從車前滾到最後方,她力氣到底有多大?一定是自己在外面漂泊吃了不少苦。
她沒有伸出手,而是歪頭湊近我,在我脖子附近聞了聞,重複一遍方才說過的話:“這裡為什麼有生人?”
司機大哥宛若看不見發生什麼,目視前方專心開車。劉老師被摔在一邊後,就一動不動躺在車上裝死。
“學校缺老師,張校長在網站上釋出了招聘資訊,我是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的研究生,投遞簡歷後被張校長錄取,成為貴校的老師。目前正式授課只有一節,如果你有需要,我可以私下為你補課,但今天考慮到是集體授課,還是要接著上節課的內容講的,你要是聽得有些困難,就做好筆記。”
段友蓮看起來很難與人正常交流,但我還是要本著一位合格教師的精神與她進行正常對話,就算今天她聽不懂,重複幾次一定能慢慢懂得的。
“生人味……”她離我越來越近,用一種古怪的視線看我,眼珠幾乎不會轉動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沒有筆記本,巧了,今天我帶了一個新的筆記本,就送給你做禮物吧。”我從書包中拿出一個一塊錢的薄筆記本,用2元的碳素筆在封皮上寫下段友蓮三個字,連筆一起遞到她手上。
她未必會寫筆記,不過這是我一個貧寒的老師一點微薄的心意。
她沒有接筆記,視線落在筆記本上,歪頭盯著不放。
我一直抬著手,堅持讓要她接著。我要讓這位新同學看出我的誠意,讓她能夠敞開心胸接納我。
大概是我的誠心感動了她,段友蓮露出雨衣下面的手,不過她沒有拿筆記本,而是將手對準我的脖子大叫起來。
我這才看清,媽呀,她的手指甲起碼有十厘米長,就算塗了紅色的指甲油,也能隱約看到指甲上黑乎乎的淤泥,太不講衛生了,這是多少年沒剪指甲了?
她竟將指甲抓向我的眼睛,攻擊性也相當強。
我連忙抓住她的雙手手腕,用全身的力量將段友蓮壓在旁邊一個椅子上。她被我碰到就開始尖叫,像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。
她是不是對男性的碰觸有牴觸感?方才就不同我握手,對身為男人的我表現出攻擊性,一碰她就叫。
我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