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怕自己長大後,無論樣貌或是脾性會越來越像父親,最後成為父親的翻版。
所以留下長髮,提醒著自己。
“喜歡。”
虞書第一次同戚矢臣說了違心的話。
這滿頭長髮,陪了虞書太久了,成為了虞書的生活習慣,但同時叛逆的因子也像種子在他心底深處種下。
所以這一趟旅行,就如同春風拂過。
讓種子甦醒發芽了。
虞書在為人處事方面,到底是比不過戚矢臣,他的情緒根本掩藏不住,做不到不動聲色。
“繼續往前去看看。”
戚矢臣鬆開那一縷髮絲。
虞書跟著他繼續走,行走的時候,冰涼的鏈子戴在鎖骨時,總會因為他的行走而變動。
有些不習慣。
異物感很強。
村子的規模並不大,約莫只有幾十戶人家,虞書走的時候,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,肩上扛著鋤頭,腳下連鞋都沒有穿。
“他不上學嗎?”
虞書放低聲音詢問戚矢臣。
他如今就像一個好奇寶寶,看見了任何東西,他都要問一問,只要那東西是他疑惑又沒有見過的。
戚矢臣常年在山野來回,對於這種情況也見過不少,不是所有人都生於優渥人家,有的人連溫飽都是家裡的巨大難題。
他不是聖人,這種情況看得多了,所以心也變得麻木,說難聽點,他沒有善心又無情。
對於在河邊來給他磕頭鬧事要錢的老人,戚矢臣內心並無波動,他是商人,所以第一時間就以商人的角度看待事情。
老人家裡的貧困又不是他造成的,他若是個個都心生憐憫,乾脆把大佛請下來,他自己坐上去好了。
對於借給老人的錢,他從心知老人是還不上的,但他還是讓對方寫了借款條子,為的就是杜絕類似的事情發生。
戚矢臣思緒在內心轉了又轉,想好措辭後,把有可能是殘酷的事實,跟虞書換了一種說法。
“可能是家裡有事吧?”
戚矢臣說道。
虞書聽了他的話後,信以為真,沒有懷疑,因為他的認知裡,男孩這個年紀是應該在課堂裡學習的。
除非有天大的事情發生。
虞書調轉了方向,打算跟得遠一點,看看男孩他打算去哪裡?怎麼急得連鞋子都不穿呢?
可是看他行走,也不像有急事的樣子。
戚矢臣見虞書打算跟上對方,嘴裡勸說的話在口中滾了又滾,最終是沒能說出口。
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讓虞書,多看看世界美好的一面,他希望虞書這一趟旅行是美好的,不留遺憾的。
虞書和戚矢臣遠遠的跟著那個男孩。
虞書見男孩光著腳走了很遠,最後走到一片荒田停了下來。
男孩把鋤頭扔在一邊,蹲下身子開始拔田裡的野草。
虞書看到這一幕驚訝了,比看到那河邊兩個要錢的小孩子還驚訝。
有些小孩子因為家裡沒錢可能不會上幼稚園,但這麼大的孩子不上學,在田裡拔草?
幼稚園不屬於義務範圍內,那這麼大的孩子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