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父親帶給我的。
“他們,不要我了,甚至比那些下人更嫌棄我。”
董飛卿聽了,又是惱火,又是心疼懷裡的她。他拍撫著她的背,除此之外,不知如何寬慰。
蔣徽知道,在這些是非上,這男人為她做了很多,願意讓她依靠。她展臂環住他,把下巴擱在他肩頭,“你剛剛說到心疾,其實早就有了。先生、叔父、嬸嬸何等睿智,一早看出,一直悉心開解、潛移默化,可我年幼、年少時,仍是性情古怪,陰晴不定。
“及笄之後,好了很多。但是很多事情上,路數仍是奇怪:折磨別人的同時,也折磨自己。一直知道這一點,可我改不了。
“董飛卿,你娶了個小怪物。”
末一句,聲音特別低。
“不。”董飛卿在她耳邊低語,“我娶到的,是獨一無二的瑰寶。”
蔣徽無聲地笑了,和他離開距離,看著他。
他笑著啄了啄她的唇,由衷道:“蔣徽,過往一切,沒有任何女孩子能比你做得更好。”
蔣徽現出孩童般單純、開心的笑靨,“今兒也是奇了,你居然說了好幾句中聽的話。”
董飛卿低低地笑起來,“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到了什剎海,劉全把馬車停在人跡少至的僻靜之處,坐在一棵大樹下打瞌睡。夫妻兩個信步走在湖光山色之中,恢復到遊玩期間鮮少交談的狀態:她走在前面,他落後幾步。
他沒有心疾,但有被她嚇出來的心病:今時今日,完全不需再擔心與她失散,仍是怕她平白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。
其實他總覺得,她是依賴自己的,且不是一點點:有些時候,他在她身邊,她那小腦瓜就真是擺設,會笨的或是可愛的出奇。
但是,她從不肯承認,或許是並沒意識到,又或許,是他自作多情,想多了。
沒關係,不論她是何態度,他都要護著、守著這個倒黴孩子。不論何時、何事,都會守在她身後,她想找他,只需一個轉身回眸。
沒法子,心疼了。
太心疼了。
.
回家時,蔣老太爺沒坐馬車,步行回去的。
蔣凌沒法子,只能跟在他身後,累得要死,卻不敢抱怨。他已有預感:蔣家就要沒落,錦衣玉食的日子,再不會有。而這一切,是因蔣家對蔣徽的虧欠而起。
他開始後悔,年幼懵懂的時候,不應該仗著祖父祖母、父親母親的寵愛,對他們漠然視之的蔣徽甩臉色、使絆子——雖然,使絆子從沒成功過,但她對自己,一定沒有姐弟情分,甚至打心底厭煩。
除此之外,蔣徽說過的痴情人、窩囊廢的言辭縈繞在他心頭。
他一次次凝視著祖父步履蹣跚的背影,生出種種猜測,都與女子相關,都不是好事。
對即將到來的災難,他害怕,但是,有什麼法子呢?他年歲小,什麼都不知道,知道也想不出應對的法子,只能逆來順受了。
終於,祖孫兩個回到了家裡。
蔣凌耐著性子隨祖父走到外院,立刻撒腿跑回自己住的小院兒,進到室內,便開始搜尋值錢的金銀物件兒,找了一圈兒,只找到了幾個銀錁子和兩個銀盃。
原來,家裡的情形,早就不好了。但他遲鈍,到今日才知。
他癱坐在太師椅上。
蔣老太爺走進垂花門,神色茫然,眼神渙散。回到家,只是憑藉著直覺。
蔣老太太迎上前來,焦慮地詢問:“怎樣?那個孽障怎麼說的?”
蔣老太爺充耳不聞,繼續往內宅走。
蔣老太太愈發心焦,扯住他衣袖,“你倒是說話啊!那孽障到底怎麼說的?!是不是要與我們玉石俱焚?”
拉扯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