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盛世,朕恨不得每日把他們供起來,如此才對得起他們這些年的嘔心瀝血甚至捨生忘死。
“你們在想什麼?你們又是怎麼做的?!今日意圖往程知行臉上抹黑,來日是不是就要抹殺唐意航的戰功?
“若是沒有他們,朕早讓你們這等小人折騰得國破家亡了!”
語畢,皇帝抬腳,重重地踹在文睿臨心口。
文睿臨身形向後飛起,重重落地,發出低低的一聲呻.吟。
殿堂內的氛圍,因著帝王懾人的威儀、怒火,轉為靜寂。在場的人,大氣都不敢出。
皇帝負手而立,環顧在場眾人,沉聲道:“董志和、文睿臨、李夫之三人誣陷忠良,其心可誅。稍後將原委曉瑜百官,將此三人押入刑部大牢,等候發落!”
眾人齊齊跪倒,高呼皇上英明。隨後,刑部尚書提起身在大理寺監牢的萬鶴年,“臣今日聽聞,萬鶴年屢次提出要見程閣老一面,若有可能,想面見皇上,如此,他才好推翻訴狀上的說辭,如實道出進京告狀一事的實情。”
皇帝冷笑一聲,“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東西。怎麼樣的帝王、首輔,才會理會那等貨色?
“實情不過就是他被董志和的爪牙挾持進京――此事,你好生詢問文睿臨、李夫之,不說實話的,便大刑伺候。
“至於萬鶴年,若尚有當初帶著百姓鬧事的膽色,沒有別的企圖,告狀一事絕不會發生――能被人挾持進京,能被人帶到大理寺前,心智也被矇蔽了不成?當日到了大堂上,他就該把實情道出。如此,便不會有這一場風波。”
刑部尚書鬆一口氣,請示道:“請皇上示下,此人該如何發落?”
“聽說他年紀不小了,大抵經不起刑罰。朝廷懶得殺這種人。”皇帝思忖片刻,吩咐道,“讓他掛著誣告首輔的告示,遊街三日,隨後遣送回祖籍。
“另外,傳朕口諭:日後萬鶴年若再出言謾罵首輔,殺無赦!”
“臣遵旨!”
這一場風波,便以董志和顏面盡失、鋃鐺入獄的結果得到平息。
至於如何發落董志和,皇帝還需好生想想。
次輔犯了最不該犯的錯,讓他心寒、失望至極,但如何懲戒這個錯誤,便要拿捏好分寸了。
怒極時恨不得把董志和千刀萬剮,但冷靜下來之後,想的便是此人多年來的功勞。
老話總說沒功勞也有苦勞,其實真就是那麼回事。
軍國大事上的很多舉措,向來是首輔提議、次輔反對。他總是心裡認可首輔,對次輔的反對頭疼不已,只是不可對任何人說罷了。
但長遠來看,那就是他需要的局面,讓臣子在反覆爭執期間,得到比首輔最先提出的更詳盡更縝密的章程。
不得不承認,在這種事情上,董志和付出的精力不比程詢少――挑錯,偶爾甚至是吹毛求疵,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董志和一直都有用處。
其實,說到底,董志和若不跟他來這麼一出,他真不會讓他離開內閣,至多是狠狠地敲打訓斥一通,讓他把次輔的位子讓給別人幾年,退到低一些的位置,學學別人的治家、處事之道。
偏生董志和先沉不住氣了,認定了程詢會趁機打壓,將他逐出官場,想出了那樣險惡的對策。
董志和怎麼會知道,程詢在廣東期間,他一直與他信件不斷,君臣兩個對很多事都是推心置腹地交了底。
在他這帝王心裡,這些年來,是程詢陪伴他走過的,數次的腥風血雨,連年的戰事天災,數次適度地調整律法,都是因為他有這樣一個最出色的首輔,才能一再化險為夷,一再在朝政上如願以償。
忙忙碌碌這些年,為的是天下百姓,為的是開創盛世――這是根本,是君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