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愷之卻不搭話,徑自走到她面前,扇柄一下下不輕不重地敲在她額頭。
“誒呦,哥!我這是腦袋,不是木魚兒!”蔣徽啼笑皆非,捂著頭別轉身。
伴著程愷之的數落,扇柄又一下下敲在她肩頭,“你個小兔崽子,跑出去轉了那麼一大圈兒,偷偷摸摸地成親,又偷偷摸摸地回京,沒良心的事兒都讓你辦齊了!”
“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蔣徽笑著往別處跑,“你差不多就得了,把我打傻了可怎麼辦?”
程愷之笑開來,追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繼續打,“你什麼時候聰明過?”
兄妹兩個相見,竟是這樣的情形。友安站在一旁,現出大大的笑容。
笑鬧一陣,程愷之停了手,打量蔣徽片刻,見她氣色極佳,很有點兒容光煥發的意思,牽出鬆快的笑容。
“快進屋坐。”蔣徽笑著把他帶進廳堂,轉到東次間說話。
兄妹兩個嬉鬧的時候,郭媽媽便已準備了茶點,此刻笑吟吟奉上。
“郭媽媽,”程愷之記得她,“又來照顧這丫頭了,不放心是吧?”
郭媽媽只是笑。
蔣徽問他:“倒是說啊,何時回來的?”
程愷之道:“下午回來的,等著我爹回府之後,請了安,就來看你們了。飛卿哥呢?”
他比董飛卿小,又比蔣徽大。
“修衡哥讓他去別院,商量些事情。”蔣徽道,“你要不要去找他們?”
“這話說的,”程愷之道,“我來看妹妹,憑什麼追著他跑?跟你這個不省心的說說話,就挺好。”
蔣徽笑出來,這才細細地打量他。比起她離京前,他又長高了一些,現在應該和叔父一般高了,俊朗的面容清瘦了些,膚色變成了蕎麥色,估摸著是大熱天還在外面趕路曬的。
在她心裡,叔父性情如水,可以是微起波瀾的春日煙波,可以是冬日月光下的清澈寒溪,亦可以是掀起驚濤駭浪的深海暗流。
而愷之哥是火焰,可以恰到好處的給親友溫暖,亦可以毫不留情地將敵對之人灼傷。
“二舅爺回來沒有?”她問。
程愷之笑道:“當然回來了。聽我說了原由,加上天氣越來越熱,便痛痛快快地跟我一道回來了。只是走走停停的,看到何處有趣,便要流連一兩日。”
蔣徽笑道:“你們可真是的,怎麼能瞞著叔父跑出去呢?叔父少不得挨祖父的訓。”
程愷之輕笑出聲,“我就是在家,他也不少挨祖父的訓,別什麼事兒都往我身上推。”
“你可真是的。”蔣徽拿他沒法子,讓郭媽媽把飯擺到這兒,“在我這兒吃兩口吧?我做的。”
“是不是你做的,我也得在這兒蹭飯。”程愷之說,“吃完飯,還要等著飛卿哥回來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
飯菜擺好,兄妹兩個相對而坐,邊吃邊談。
程愷之提起了曾鏡一案,問起原委。
蔣徽便把大致的情形娓娓道來。
聽到穆雪、阿錦的事,程愷之皺了皺眉,“這件事,董閣老辦得可真是太膈應人了。”
“誰說不是呢。”不論見沒見過那對母女,都會滿心唏噓。原本,她們不需要經歷那樣悲苦的經歷,可惜,穆雪曾經心儀又為了孩子背叛的人,是董志和那樣的人。
程愷之問道:“飛卿哥是什麼態度?”
“看熱鬧罷了。”
程愷之思忖片刻,叮囑她:“眼下這檔子事兒,飛卿哥怎麼做,你就怎麼做,知不知道?這種事,必須得夫唱婦隨。你要是張羅著對董家落井下石,萬一出了顯得你沒分寸的意外,終歸是不好。有什麼打算,一定要先跟他商量。”
這完全是孃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