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徽轉頭看著他。
董飛卿斂目看著地面,“若是沒把握始終善待,就別養。什麼都一樣。”
“明白。”蔣徽明白的是,他指的不止是那些小動物。
正屋窗明几淨的時候,劉全也買回了早點和幾色六必居的醬菜。
蔣徽擺好飯,和董飛卿相對用飯。
她面前是油條、豆腐腦,他那邊是肉末燒餅、小餛飩。
有很久了,沒吃過京城的早點。很巧,劉全給她帶回的,正是她喜歡吃的。
蔣徽吃得津津有味。
董飛卿時不時看她一眼,或是看她昳麗的眉眼,或是看她手指修長的雙手。
“僕人的事兒,聽我的吧。”董飛卿說,“在灶上找兩個廚藝不錯的人。”
蔣徽看也不看他,“我都跟劉全說定了。”
“是我不對,要讓你朝令夕改一次。”董飛卿語氣已是不容拒絕,“聽我的。”
蔣徽手裡的小勺子攪著碗裡的豆腐腦,慢慢的,惱火到了眉宇之間。她沒應聲,繼續埋頭吃飯,吃飽之後,用帕子擦著手,凝著他。
他伸手握住她的手,自掌心到指尖,緩緩撫過,“你這雙手,不該總做這種事。”
蔣徽道:“我喜歡做飯給人吃。”
董飛卿收回手,“難道你打算長年累月地應付柴米油鹽這些瑣事?”
“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“你是什麼人,我清楚。”董飛卿目光深遠,“你心裡那些計較,我也猜得出。”
“吃飯吧。”這話題很糟糕,再說下去,就要說到家境,不定誰話趕話地踩線,惹得對方炸毛。
董飛卿卻不讓她如願,但也沒有吵架的意思,平和地道:“我說過,要跟你搭夥過日子。這話不倫不類的,你不能當真。當真也沒用,我不會跟你散夥;你要是跟我拆夥,我也不會答應。”
這人滿腹經綸,平時卻少有咬文嚼字的時候。怎麼俗怎麼來。
董飛卿語氣也更加溫和:“我窮的日子,從來長不了。方默一半日就能過來,歸還幾百兩銀子。過一段,我再給你一筆家用,存下一些,其餘的用來應付平日瑣事。”
蔣徽揚了揚眉,猜不出他又想染指哪種賺錢的行當。
董飛卿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,言辭恢復了慣有的隨意:“把心放下,踏踏實實跟我過。不用精打細算地過日子。我要是在家裡挺屍,你再能省,也過不了多久。”
蔣徽笑起來。
“去換衣服,等會兒我陪你去看望郭媽媽。”
“好。記得僱輛馬車。”她走到他身邊,“我怎麼覺著,你從昨日就有些不對勁?”
他只是問:“是好是壞?”
蔣徽如實道:“不是壞事。”
“那不就結了。”他繼續吃飯。
蔣徽想想,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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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媽媽夫君早逝,但叔伯妯娌心地善良,幫她拉扯大一雙兒女。兒女自幼在程府、唐府當差,去年先後成婚,是以,讓她牽腸掛肚的孩子,便只有蔣徽一個。
——坐在僱來的馬車上,蔣徽跟董飛卿說了奶孃的情形。
行至那個不大的院落,馬車停下來。夫妻兩個下了馬車,分別提著幾色禮品走進去。
五間房看起來要比附近人家氣派一些,院中有金魚缸、花架子。
到了天井,蔣徽停下腳步,遲疑片刻,喚“郭媽媽”。
董飛卿留意到,此刻她有些忐忑。很少見。
房裡立時有人應聲,隨後,有婦人快步走出堂屋,頓足凝望,又驚又喜,語無倫次地道:“小姐……您怎麼來了?居然是您……”
董飛卿微笑著打量,見郭媽媽今年四十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