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吧,我知道了,不叨擾你。」
到底是鬧了脾氣,宗仁客氣的和曲昭告別,語氣淡淡,像只受氣的胖麻雀,撲稜著自己的小翅膀慢吞吞回巢了,期間他還格外沒骨氣的一步三回頭,去看有沒有哪個曲姓好心人來哄哄他,結果一切只是他想多了,曲姓壞心人就這樣冷冷的看他走進了府邸。
府門合上那一刻,曲昭一腳踹在宗仁府邸旁的外院牆上,煩躁到不行,「我每日繞路送你回家,你接受這份好就習以為常了,居然敢和姑奶奶擺臭臉。」
曲昭走時,步伐瀟灑,宛如一個孤身大俠,別以為她什麼事都會遷就他,大不了一拍兩散唄,誰離了誰還不能活了!
到了夜裡,將軍府晚膳豐盛,家裡歡聲笑語的商量著年節的事宜,一向大快朵頤的曲昭卻有些興致缺缺,無論家裡人問她什麼,她都答得有氣無力,最後乾脆一個人喝起悶酒來。
瞧見曲昭這副模樣,飯桌上漸漸沒了熱鬧,沈慧問曲昭發生什麼事了,她只是仰頭飲了一杯酒,搖了搖頭。
曲景同若有所思的看了曲昭一眼,先對她的行為做出了判定,「稀奇了,我們家昭昭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,如今居然跟個受氣包似的在這裡借酒消愁,那勢必是在外面受委屈了。」
而後曲景同眼裡閃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,拱火道,「哥哥覺得沒有人能欺負到你頭上,除非是你讓著他。我看你前陣子挺寵宗仁這小子的,怎麼著他這麼快就學會恃寵而驕,讓你生氣了?」
曲昭聞言,收緊手指,生生把手裡的白釉瓷杯握成了幾瓣碎瓷片,酒水驀地灑出來,濺在她的衣袍上,染濕一片痕跡,她逞強道,「宗仁哪有那個本事讓我生氣啊,他對我言聽計從,我指東他就不敢往西的!」
曲昭酒上心頭,怒火燃燒,一時嘴快道,「是我玩膩他了,整日都要粘著我,我嫌煩了!」
曲景同恍然大悟般點點下頜,壞心的提議道,「既然他已經討不了我們昭昭歡心了,按照我們昭昭瀟灑的性格,肯定不會拖拖拉拉,該結束就結束,下一個更乖,哥哥說的在理吧?」
沈心怡看不下去,用筷子敲了敲曲景同的碗,「好了,你別幸災樂禍了。你這樣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,明明是自己不喜歡宗仁,你與他的恩怨應當自己解決,想要把昭昭當槍使是怎麼一回事呢?」
曲景同眼神暗了暗,忽然就伸手揉亂了沈心怡的盤發,「你懂不懂得尊敬長輩,你說你從出生到現在叫過我一聲哥哥嗎?」
沈心怡睥睨的笑了一下,堅決不從,弄亂她頭髮還要她喊他哥哥,怎麼可能,「夢裡有妹妹,你去夢裡找。」
過會兒,曲景同扶額嘆息著道,「我哪裡和宗仁有過節,只是我每每想起小時候的事,心裡就無法釋懷,如果昭昭不是沾染了這個掃把星,又怎麼會被送去塞北,她從回來到現在都沒有跟我們說過,自己在塞北那十年過得究竟好不好。」
「而且宗仁城府太深了,我是真的怕曲昭再離開十年,人生有幾個十年用來離家?」
沈心怡給自己把酒斟滿,輕輕碰了碰曲景同的酒杯,低聲道,「身為小姑子,我也不喜歡宗仁,他和詹子騫走太近了,而我這輩子註定和害死小煙的人勢不兩立。只是除了個人的恩怨情仇外,我希望昭昭幸福。昭昭回來以後並沒有很親近我們,整日往外跑,隔三差五就想會塞北,內裡一切的情緒在我們面前都是收著的,豎起了渾身的刺,拒絕我們的靠近,只留下叛逆的一面。
可是她自從和宗仁在一起後,除了叛逆以外,她也漸漸有了其它的情緒,嬉笑怒罵,她是真正的在京城裡找到了歸屬感,所以才慢慢的嘗試再次接受我們這種拋棄了她十年的家人,讓她卸下防備的人,是宗仁。光憑這點,我覺得無論她這段感情能不能善終,都是值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