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光裡,那個男人將竹簍框子背在身後,把女孩從長板凳上抱起來,帶著她離開麵館,一步,兩步,和曲昭擦肩而過。
曲昭剛嗦進一口熱面在齒間嚼了幾下,慢慢品出了其中的不對勁。衣服可以換掉,頭髮可以剃掉,但是一個人的走路姿勢是不會變的,他是後腳跟向內著地,因此布鞋穿久了,內側後面會磨損,那雙黑布鞋底白邊平整,是一雙新鞋。
曲昭捧著白瓷碗,最後狼吞虎嚥幾口,一把抹乾淨嘴邊的油花,提著黑劍跟了出去。
街道上人來人往,正是京城每日最熱鬧的時候。曲昭掃了幾眼,就在出城的方向捕捉到了身披蓑衣的身影。因為才停雨不久,縱使他沒有褪蓑衣也不顯突兀,蓑衣會遮住他的骨架,讓人無法輕易辨別出他蓑衣底下的身型,而他懷裡抱著女孩,更好的遮住了他的前胸甚至是面容,好一手障眼法。
曲昭側身避過行人,疾步朝男人靠近,在男人安然無恙的經過城門後,她恨鐵不成鋼的拍了兩下守城士兵的肩膀。
守城計程車兵抽痛一聲,不明所以,就見曲昭已經沖了上去。
曲昭一把黑劍攔住男人,大喝一聲,「站住!把蓑帽脫下來!」
身後計程車兵這才反應過來,紛紛圍住那男人。
男人懷抱裡的女孩受到了驚嚇,趕忙把頭埋進了壯漢的肩膛裡。
壯漢用胡地的方言安撫了女孩幾句,而後他抬眼看著曲昭,緩緩的脫下蓑帽,露出一整張臉,用漢話說道,「既然你們這麼厲害,為什麼這麼晚才破案?」
曲昭一愣,不明其意,只是說道,「認罪伏法吧,你家女孩也不會希望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逃犯,難道你想讓她跟你過一輩子顛沛流離的生活嗎?」
誰知壯漢懷裡的女孩聽到曲昭一番話後,猛地從壯漢的懷裡掙扎跳了下來,蓑衣裡亮出一把胡刀,向曲昭撲去。她的眼神裡沒有孩童的單純,反而像是一潭死水那般毫無波瀾。
曲昭見過這個女孩,她倚在四合院二樓的欄杆上,看過女孩在擂臺上被另外三個男孩欺負,然後她以一挑三,反擊了回去。
曲昭不躲不閃,迎著胡刀的刀尖,握住了女孩攥刀的手腕,蹙眉問道,「她是你的女兒?」
第8章 地宮08 他在佔她便宜呢。
宗仁率兵把兇手壓回大理寺審案。
清風殿內,士兵在壯漢隨身背著的竹簍框子裡搜出了帶著蔡明志指甲的麻繩,還有三本帳薄。
如此,便證據確鑿。
真相在壯漢的交待下水落石出。
壯漢原本是胡地的販鐵商人,帶著女兒進京城做生意,不料女兒調皮走丟了。他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找尋女兒,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窮困潦倒時,他也沒有想過要放棄。在集市裡偶然打聽到有地方在招勞作工人,給的錢是尋常工作的好幾倍,他便去了。不想卻是在裡面見到了自己失蹤數月的女兒。
看著女兒面黃肌瘦,渾身破爛的被關在牢籠裡,他沒有問女兒經歷了什麼,而是偷偷握住了女兒的手,告訴女兒他會幫她報仇的。
宗仁端坐在清風殿內,屈指輕敲兩下案幾,他問壯漢為什麼不處理掉蔡明志的屍體,也不銷毀犯案用的麻繩,更是鋌而走險盜走了蔡明志的帳薄。
壯漢低頭看著女兒,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,「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因果報應,我把蔡明志釘在擂臺裡面,要他生生世世都看著自己做過的罪孽,墮入畜生道不得翻身。而我身為父親,也絕不是逃避責任的男人,我想養大我的女兒,但你們什麼時候找到我,我都會把犯案用的麻繩呈交上去。只是我願意伏法認罪,不代表我對你們沒有怨恨。這是你們應該整治的事情,如果你們早就為民除害,拔出了蔡明志這顆毒瘤,我女兒就不會走被囚禁當成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