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仁起身,走到西廂房外,撥開簾布走了進去,把盞燈擺在質地嶄新的圓桌上,那是普通的實木,卻被它的主人擦拭的格外乾淨,上面的茶具和一些布料整齊的擺放著,足見主人對新居打理的用心。

昏黃的光影暈出廂房四壁,宗仁一眼便注視到了床榻上鋪著的大紅鴛鴦被衾,他上前瞧了瞧,這是一床喜被,一般是成親時鋪蓋的,平日裡不常在睡覺時用,而且按照老頭子的口供,李信月處在一個爭取和離的時期,又如何會去用一床喜被。

宗仁用手掂了掂喜被,這床喜被並不厚實,更適宜春秋時節使用,如今是京城隆冬,顯然並不能在這個時節起到足夠的禦寒功效。

唯一的解釋是這床被褥已經被人動過了。

宗仁一把掀開喜被,床榻底下是沒有鋪空木板,塌墊被人抽走了,底下藏著孤零零的一個藏青布匹縫合的稻草枕芯,上面沾染了大片的深色團塊,是已經乾涸的血跡。

宗仁眼神暗了暗,從血跡的延伸方向來看,西廂房的床榻就是兇殺現場。

片刻後,宗仁提著盞燈撩開簾布,從正院踱步去了中庭,窄窄的四合院裡擺著一張石臺,上面還有幾道已經涼透的飯菜。

度過中庭,宗仁來到後庭炊房,裡面囤積著一麻袋土豆和幾籮筐白菜,灶臺上的案板和菜刀都凌亂的擺著,不遠處放著一塊臘肉。

宗仁驀地想起來老頭子說他是提了兩斤臘肉過來新居找女兒的,按照他自己所說,他進新居後就在正院發現了那沓染血的方布,然後著急忙慌的離開,準備出城找大理寺報官,那他手裡的兩斤臘肉又為何會出現在後庭炊房裡?

老頭子撒謊了,他把那沓染血的方布揣著帶走不是為了報官,而是為了銷毀證據。

宗仁想明白後,立馬提著盞燈想要回到正院,「姐姐,把他逮緊了,千萬別叫他跑掉了!」

與此同時,正院響起一道頗具威懾力的女聲,「死老頭子你給我站住,跑什麼,真以為我打個盹的縫隙你就能跑掉了?我便是放你先走兩里路,須臾之間也能夠追趕上你,想跑等下輩子吧!」

曲昭一把扣住老頭子的肩膀,把他壓在地上,「兩回。

第一回 是沾血的方布從衣裳裡掉出來了,你解釋說是因為著急去報官。

第二回 是宗仁出聲喚我看住你,我倒要看你這回怎麼解釋!」

老頭子明顯慌了神,「那有人喊我,我下意識想跑行不行?」

宗仁屈膝蹲下,他一雙清澈的眼眸彷彿能夠倒映人心,對上老頭子的臉孔,他從前襟摸出潔淨的巾帕,輕輕擦拭著老頭子的鬢角和前額,「我還沒開始審問你,你就已經出汗了。

你究竟是做了什麼事,讓你如此警覺,有了點風吹草動就要跑?」

老頭子扭過頭避開宗仁,「大人,你沒有證據不要誣賴我,我怕你是小肚雞腸斤斤計較之人,只因我著急趕路撞了你一下,你就要講這樁命案栽贓到我頭上洩憤,我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對上城裡的官大人,我能不害怕嗎?」

話音剛落,宗仁就捏起了老頭子的右手,提到盞燈下,他垂眼一掃,「你的指甲縫裡還有殘留的蔬菜細末,清理完現場,走太急了還沒功夫仔細清洗吧?」

老頭子一愣,慌忙抽回自己的手,大聲嚷嚷道,「你這個人怎麼能未經允許就看我的手呢!」

宗仁笑了,「你知道你犯案被我逮了個現行,人證物證確鑿嗎?還問我為什麼看你的手,一把年紀了撒謊倒是挺順溜。事關你女兒的命案,你但凡還顧及女兒一分一毫,就趕緊招供了吧,不要拖延大理寺的辦案時間。」

老頭子自己也知道事情暴露,無法用油嘴滑舌遮掩過去,再加上宗仁字字珠璣敲打在他心頭,他面色一陣青白,嘴皮哆嗦道,「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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