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間下房。”嘉寧輕聲說。
一聽到是下房,掌櫃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,他輕咳了兩聲,“下房嘛,飯菜就只是一個小菜和一碗飯,沐浴的水倒是會提供,只是要等上房的客人用完,我們才給你提供,你看怎麼樣?”
嘉寧點點頭,“可以。”
掌櫃這下子半點表情都沒有了,他將一個牌子丟給嘉寧,“上樓左轉最裡面那間就是你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嘉寧伸手將牌子拿起來,剛走了兩步,就聽到掌櫃的聲音在後面響起。
“真是晦氣,一身是血不說,還只住下房。”
嘉寧的身體僵了一下,她低下頭,快步上了樓梯,找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房間,剛進去,她就被房裡的灰給嗆到了。
“咳咳。”嘉寧捂著鼻子走了進去,進去之後她看到房間的環境,都不知道說什麼好,她從沒有見過這麼破的房間,房裡就一張桌子一個長板凳,床上好像連床褥都沒有,下面是乾草,只是在上面薄薄鋪了一層布,床上的被子上還有補丁,也不知道洗過沒有。
角落處放著一個浴桶,連用來遮擋的屏風都沒有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的房門才被敲響。
“客官,飯菜來了。”
嘉寧走過去把門開啟,門外是店小二,店小二看到嘉寧渾身是血也嚇了一跳,只看了一眼就扭開了臉,他手裡端著一個盤子,盤子裡放著一盤青菜和一碗飯。
“客官,你的飯菜。”
“謝謝。”嘉寧伸手接了過來,她見店小二給她遞完東西就要走,連忙喊住對方,“等一下,沐浴的水什麼時候會送過來?”
店小二頭也沒回,“客官,這我也不知道,這上房的客人還沒用完水呢。”
嘉寧咬了下唇,“好,麻煩你了。”
那青菜一點味道都沒有,但是她逼著自己吃完了,也許她下一頓連這個都吃不起了,這裡離京城很遠,她要省著點用。過了很久,店小二才送了水過來。嘉寧找了店小二借了剪刀、銅鏡,還有小刀。她先把臉上的血跡洗掉了,再脫掉衣服洗了個澡,那水一點都不熱,她幾乎是哆哆嗦嗦洗完的。一洗完就趕緊穿上她買來的男子衣服,穿上之後又脫掉,她用剪刀把她買來的布剪了一長條下來,將那布緊緊裹在自己的胸上,才穿上衣服。
她將銅鏡放在桌子上,她將剪刀拿起又放下,最後還是拿了起來,她將長髮全部攏到前面來,然後一剪刀下去,頭髮就到了肩膀下面一點,她還嫌不夠,咬著牙將剩下的頭髮也剪得亂七八糟。剪完頭髮,她又拿起小刀,對著銅鏡,把自己的眉毛全部剃掉了,剃掉眉毛她重新拿起剪刀,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睫毛也剪得不能再短的地步。
那一次鄔相庭給她易容,將她膚色變黑的時候,她問了鄔相庭這藥水是怎麼弄的,他當時告訴她那藥水裡面都有什麼藥材了,所以她來客棧之前去了藥店,買了藥材,還拜託藥僮將她買的藥材熬成水。
因為藥水不多,所以她仔細地將藥水塗在自己的臉上,脖子上和手上,做完這一切,她才重新審視銅鏡裡的自己。
鏡子里人像她又不像她,她拿剩下的布將臉包起來,才勉強覺得可以了。她知道她的長相會是她回到京城一個很大的妨礙,但如果她相貌平平無奇,那麼就沒人會關注她了,她的安全性也會高一些。
做完這一切,她才躺在床上,不過那床真硬,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,而半夜身上還起了疹子,她身上面板本來就嫩,被她自己隨便抓幾下,就出了血。嘉寧只好乾脆從床上爬起來,忍著癢,乾脆趴在桌子上睡了。
一天亮,她就被門口的敲門聲吵醒了。
“客官,客官,你醒了嗎?該退房了。”
其實下房退房時間是正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