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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色衣角掠過桌帷,不知為何被扯了下,臨春停住腳步,視線微落。
“啊——”短促一聲,戛然收住,瞳孔震顫。
臨春捂住嘴巴,眼睛睜得很大,睫羽翕動。
“謝……”她艱難出聲,手都抖了。
她措不及防地跟匕首打了個照面,見到匕首在謝明崢手裡與在自己手裡的不同。但這好像不是重點,重點是謝明崢他表面上瞧著這麼正人君子,在這裡坐著看書,結果實際上在這裡做這種不堪入目的事。
臨春腦子僵住,思緒遲滯,不知說些什麼,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。
而且他怎麼能被自己看見還這麼面不改色啊?
他就一點都不會覺得尷尬嗎?
臉皮真厚。
臨春終於反應過來,從一旁抱著鼕鼕,迅速轉過身,跑遠了些。
說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:“謝明崢,你怎麼這樣啊?”
有這麼急不可耐嗎?該不會她方才在沐浴的時候,他就已經在這裡幹這種事了吧?那會兒碧雲她們可還在呢……
面對她的驚訝,謝明崢只是淡淡抬眸,看了她一眼,卻並未停下。就這麼當著她的面,擦亮自己的匕首。
他一點都不尷尬,可臨春被他看得替他尷尬起來。
她面色緋紅,仿如盛放的芙蕖。想了想,伸手捂住了鼕鼕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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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已經完全籠罩大地,一刻鐘前,驛站的飯食送到房間門口。
此刻,臨春與謝明崢對面而坐。
謝明崢面色如常,夾菜吃菜,臨春看著他的臉,癟了癟嘴。什麼人呀,真是的。
雖說已經有過更出格的事,可方才那件事情,仍舊讓臨春感覺有些臉熱。
她低頭吃東西,很快吃飽,而後去給鼕鼕餵食羊乳。羊乳終於放至常溫,臨春一手抱住鼕鼕,在圓桌旁坐下,另一手捏住瓷碗邊沿,喂到鼕鼕嘴邊。
鼕鼕吃得著急,不少羊乳被它舔出來,濺在臨春手背上,還有一些濺在她衣襟上,沒被看見。一碗羊乳喂完,鼕鼕吃得滿足,發出喟嘆一聲叫喚,在臨春懷中蹭了蹭。
臨春蹭了蹭它的臉頰,很是高興。又陪鼕鼕玩了會兒,夜不知不覺便深了。
用過晚膳後,謝明崢沐浴過,去了別處見臣子們,商討政事。房間裡只有臨春在,她將鼕鼕放回籠子裡,撐著下巴百無聊賴。
不禁開始想,謝明崢如今是大好了吧?他方才甚至都沒用與她接觸,便已經有所反應。且他方才那樣急躁,興許就是因為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。
想來謝明崢到底不願因她才舉,那……等到了行宮,他是不是就會召人侍寢?
其實這是一件好事,但不知為何,臨春竟隱隱有些失落。她不知道自己這失落從何而來,大抵是因為她一向如此,與人相處久了,便會不捨。
哪怕這人是謝明崢,也一樣。
歸根結底,是她討厭離別這件事。
臨春長嘆一聲,起身往床榻邊走。天色不早,謝明崢還沒回來,她卻已經有睏倦之意。臨春掩嘴打了個呵欠,往裡側躺下,心道,下午和方才已然兩回,想來今夜不必再給謝明崢治病了。
才剛陷進被窩,便聽見推門聲。
是謝明崢回來。
夜色沉釅, 闃寂無聲。
門吱呀一聲,格外刺耳。臨春從軟被裡探出一雙渾圓的眼,從屏風窺見門口那道挺拔身影, 很快繞過屏風, 進了裡間。
眼看著要到眼前, 臨春迅速收回目光, 將眼睛藏進夏涼被裡, 假裝自己已經睡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