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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若綢身子往前傾了傾,不屑道:“好狗不擋道。”
臨春一下被氣到,她竟然罵自己是狗,當即想罵回去,“你……”才是狗。
但一想這話也太幼稚了,沒有一點氣勢,她將話嚥下去,重新抬眸,看向對面的謝若綢,開口:“好狗不亂吠。”
謝若綢有些意外地看向臨春,呵,倒是轉了性子,從前說一句只會哭哭啼啼,如今竟會還嘴了。
臨春有些得意,很好,
臨春不準痕跡環顧四下, 偌大的通道里只有她們在,並未見有人過來。
夏日的風帶著悶悶的熱意,從通道里穿堂而過, 臨春正襟坐在步輦上, 裙襬被風拂動, 仿若大片的金色牡丹浮動。她強自鎮定心神, 心道, 方才她就做得很好, 她沒有哭,也沒有先情緒崩潰,反而讓謝若綢先惱羞成怒了, 不是嗎?
沒有謝明崢,她自己也可以應付得來。
她淡淡抬眸, 儘量不屑地看向謝若綢, 正色出聲:“本宮乃陛下寵妃,你又算什麼東西?”
想必借謝明崢的名頭用一用, 他不會介意的。
臨春冷著臉的時候,身上那股天真感會被壓下去, 取而代之的是冷豔,像紅玫瑰一般。
謝若綢眉頭越皺越深, 這個女人竟然用自己的話回罵自己, 她胸口起伏得更為劇烈, 長指指著臨春,嘴唇顫抖著,彷彿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。
坦白說, 臨春還從未見過謝若綢這副模樣。
或許是因為從前她們之間的爭吵都以臨春落敗為結局,而謝若綢是那個勝利者。
她繼續道:“二公主莫非以為, 你是公主便可以為所欲為了?你別忘了,天下是陛下的天下。縱然你自詡尊貴,金枝玉葉,若是陛下不肯給你這份尊榮,你又何談尊貴?”
臨春說罷,自己都嚇了一跳。這竟然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,好厲害,好有道理,好無可反駁,好氣人!
她忽而有些驕傲,誰說她笨了,她這不是很聰明麼?
嘴唇不受控制地翹起,臨春又迅速將嘴角壓下去,維持住自己的冷酷形象。
殊不知這細微的舉動落在謝若綢眼中,是明晃晃的嘲諷,她這些日子因為駙馬的事,本就心中一腔火氣。
那一年狀元郎打馬遊街,謝若綢與幾位交好的貴女一道去看熱鬧,在沿街的茶樓上,謝若綢對常嘉恆一見鍾情。常嘉恆身著紅衣,頭頂帶著簪花束冠,風流倜儻,少年意氣,一舉俘獲了多少姑娘的芳心。
後來她便求了父皇一旨賜婚,成功嫁給常嘉恆,成為了他的正妻。從賜婚那日起,謝若綢便始終期待著大婚那一日的到來,滿心歡喜。
那夜龍鳳花燭長燃,謝若綢如願嫁給了自己滿心歡喜的少年郎。可放下扇子的那一刻,她見到的不是那個溫柔的少年郎,而是一個滿臉嫌惡冷酷至極的陌生人。
他只當做完成一件任務一般,與她走完了成婚的流程,在喝下那杯合巹酒之後,便將謝若綢獨自留在房裡,出去了。
謝若綢期待中的洞房花燭夜應當是熱鬧的,開心的,可事實上,卻無比的冷清、淒涼。
她如願讓常嘉恆成為了二駙馬,儘管名存實亡。
起初母親便勸她,要放下身段,軟和些態度,她也當真試過,但常嘉恆並不經受。哪怕她已經這樣低聲下氣,常嘉恆也仍舊冷酷無情。
謝若綢本以為常嘉恆對所有人都如此,那些淒涼寂寥的長夜也不算什麼,可後來,她發現常嘉恆竟然與一個女子幽會。
而那女子,不過是旁人府上一個卑賤的婢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