趾,試圖將自己的腳藏起來,又無處可藏。她屈膝,將自己的腿縮排去,委委屈屈看向謝明崢。
她方才哭過的眼淚還掛在睫羽上,晶瑩剔透,眼尾泛著紅,實在可憐極了。
謝明崢饒有興致看著她,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怡然坐下。他指節輕叩在桌面上,發出略顯沉悶的響聲。
他想到昨夜的夢境,視線緊緊盯著臨春。
她的腳踝還是那樣瘦弱,一手便能圈住,彷彿再用力一些,便能折斷。
一聲聲響像叩在臨春心上,她被謝明崢搞得很緊張,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。
在這樣沉默的氣氛裡,時間默默流逝。
薛冰辦事利落,很快尋來 商量
臨春跟著宮女來到淨室裡,那宮女看著十分面生,且年歲並不大,還有些害怕的模樣,不知謝明崢是從哪裡找來的。
她對謝明崢放心不下,對他找來的人也放心不下。待宮女備好熱水後,臨春便叫她出去等著。
宮女露出為難的神色,她來時四皇子說了,要她伺候臨春沐浴更衣,再好好梳洗。宮女僵在原地,進退兩難。如今宮裡的局勢已然十分明朗,四皇子有兵,控制住了局勢,二皇子、三皇子與六皇子皆已經被拿住,想必不日四皇子便會登基為新帝。而眼前這位,曾經的三公主,風光無限和受盡寵愛都已經是曾經的事了。這兩位,宮女自然毫不猶豫選擇聽四皇子的話。
宮女將頭低得更下,並未有動作。
臨春見她不聽自己的話,不禁有些惱怒,想要發作,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,只好將話語和火氣都嚥了下去。但也不肯妥協,叫宮女近身來伺候自己。只好退一步,讓宮女在一旁等著。
她也的確想要沐浴一番,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了一段時間,臨春都沒能好好洗個澡。在那裡連頓熱飯都沒得吃,更遑論沐浴這種事。
還有剛才那個噁心的男人,一身晦氣。
她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,很難聞,好像已經發臭。臨春皺眉,嘆了聲,看向面前的熱水,將自己身上穿了幾天並且被扯壞的衣裳脫下,緩步走上浴池的臺階,跨入浴池,將自己整個身體沉入熱水之中。
熱水包裹著臨春,讓臨春不禁喟嘆一聲。
外間。
謝明崢在椅子上耐心靜坐,等待著臨春出來。
他是習武之人,比尋常人的聽覺更為敏銳。外間與淨室相隔並不遠,所以那些潺潺水聲,準確無誤地落入他耳朵。
其實是很小的聲響,可如今宮中局勢基本控制住,含光殿中又只有他們在,十分寂靜,便顯得那些聲響很大似的。
謝明崢抵在桌面上的手指微曲,思緒難以自控地飄散開。
這一幕在他夢中似乎也曾出現過,飄滿花瓣的浴池中,少女通體雪白,水霧嫋嫋繞繞,模糊了少女的軀體。
那是眼睛能看見的,在夢中虛幻縹緲。可當看見的和聽見的東西合為一體,虛幻飄渺彷彿漸漸變得真實。好似縈繞山巒的晨霧散去,露出群山清晰可見的輪廓。
謝明崢驟然收緊指節,甚至指節泛出些白。他聽見自己的吞嚥聲。
謝明崢閉上眼。
人的五感實在奇妙,聽能聯想出視,視亦能勾出觸。
他閉上眼的本意是剋制自己那些不合時宜的聯想,從前只出現在夜裡的浮想聯翩,此刻卻出現在晴天白日。
他就坐在窗下,窗牖半敞著,陽光透過窗紗,照在他身上,暖意洋洋的,清風從窗外吹來,攜著不知從何處來的某種不知名花香。
一切都昭示著,這是晴朗的白日。
這樣的日子,那樣的浮想,就是不合時宜。
可閉上眼,關閉了視覺的開關,便放大了聽覺的感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