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好防護服後，宋雨走到灶臺旁邊，找出一個大號雜物櫃看了一眼。
清理過腐壞乾糧的食品庫存再次縮水，裡面的所有東西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半。
所有東西。
半數的泡麵、粉絲、掛麵連同袋子一起消失了，甚至就連食鹽都不能倖免。罐頭瓶裡的水果，內容物也都少了一半。
……應該感謝遊戲方至少把瓶子留下來了嗎？
杜萌站在她身邊，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。
這可都是辛辛苦苦攢起來的東西啊。箱子是一個個撿的，熱湯是一鍋鍋煮的，生意是一筆筆做的。
想到杜萌坐在低矮的小桌前，不停切著麵包的身影，宋雨覺得她的整個心臟都在疼。
“沒事，我沒事。舊的不去，新的……”杜萌沒有說完。
宋雨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。商城再過幾天就會關閉，下一個階段天知道有沒有箱子，新的恐怕不會來了。
歷經42天，遊戲方終於把所有玩家逼到了一個你死我活的立場上。飢餓和口渴是週期出現的，恐怕這種食物消失，也會再來一次。
物資只會越來越少，不殺人是活不下去的。位面裡有十八個外人，系統連條件都創造好了。
真貼心。
“小妞們，看夠了就出發吧。”王慧無波無瀾地說道。
宋雨猛然抬起頭來，她為什麼能這麼冷靜？
王慧像是讀懂了她倆的眼神，“想問為什麼？你們小姑娘愛看的小說裡，有句話我很喜歡。鄰居囤糧我囤槍，鄰居就是我糧倉。爛透了才好呢，都別裝了。”
不知為何，這句話狠狠地擊中了她。一種堪稱心動的感覺，突然從她胸腔中浮起來……
不是和任何感情有關的心動。而是一個多少有些彷徨的人，突然遇到了一個魅力極強的邪-教頭子那種心動。
“別這麼看我，趕緊幹活。”王慧又說道。
“噢，好。”宋雨連忙坐上駕駛位，繼續向前開去。
前方和後視鏡裡暫時沒有看到車輛，掃描器也沒有發出預警。
宋雨的思想又止不住地發散開了。
像王慧這樣的人，從進入遊戲的第一天，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吧？
真羨慕，要是沒有杜萌那種人生，長成她這樣也不錯啊。
不得不說，在她的內心深處，其實有著不穩定的部分，那些道德感與內耗，更像是她刻意纏在自己身上的枷鎖。
自從進入遊戲以來，這條枷鎖已經日漸鬆動了。
“停車，我來開。”王慧突然說道。
接替了宋雨的位置後，她找了個還算寬敞的路段，一頓操作把車輛調了頭，朝著來路開去。
大概是那邊有什麼事情，車速她開得飛快。即便是有著最好的輪胎、最好的減震、最好的座椅，宋雨仍然感覺到了明顯的晃動。
一個多小時後，宋雨明白了她的用意。隨著掃描器的提示，一輛黑車出現在了視野前方。
黑車一開始還想繞過她們，王慧一個急轉彎，朝著黑車就撞了上去。
眼看著兩臺車就要撞到一起，一陣難聽的剎車聲響了起來。
先停下的是黑車，王慧隨後也踩下了剎車——距離黑車只有不到半米。
雖然這臺車並不怕撞，但宋雨還是想說：藝高人膽大。
一輛灰車在後面停下，把黑車的後路徹底封死了。三個提著槍的女人從車上走下來，圍住了黑車。
這場面，有點似曾相識。
“你倆看著辦。”王慧解下安全帶，開門下車走了過去。
宋雨轉頭跟杜萌對視了一眼。王慧要去幹什麼不言自明，她的手裡已經出現了一把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