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影再現時,已出現在一處黑暗的舊巷,閃耀的儒道聖光,將舊巷一點點侵蝕。
舊巷盡頭的那一間掛著燈籠的詭店,一名黑衣老人飄然出現。
“四先生親臨,本座有失遠迎,未知閣下來是想典東西,還是換東西?”
“都不是。”
封文聖袖袍飄動。
“看你不爽。”
“揍一你頓!”
話落,古老的暗巷滿是聖人文字漂浮,封文聖掌心探出,一把儒家聖劍凝聚,一劍刺出!
那黑衣老人立時閃躲,漫天皆是無數黑影。
然而。
封文聖的劍,也是變化萬千。
最終。
一劍刺進黑衣老人的肩膀處,貫穿他的詭異身體。
“不愧是夫子的學生。”
“本座領教了。”
黑衣老人受了一劍,卻抱拳讚道。
“以後老實一些。”
“不要謀算我小師弟!”
金色的光影化作一團,穿透黑暗,消失在深巷盡頭,天重新黑暗了下去,那一間巷子裡的詭店,泛起陣陣青煙,湮滅無蹤。
“閣主!”
有數十道強到可怕的氣息從不同的方向湧來,跪拜在地,瑟瑟發抖。
“無妨,這一劍算不得什麼。”
“至少讓我明白,夫子的學生們,是真的有本事。”
“閣主……那我們計劃之事……”
“不變。”
黑衣老人抬起頭,目光深幽。
茶亭。
握在掌心的那一枚銅錢悄然碎裂。
封文聖睜開眼,指尖灑落些許白灰。
他走到桌前,默默端起茶,淺酌一口。
這時,他若有所感的回頭。
“九師弟,既然人已在山外,幹嘛不出來相見,難道夫子走了,我們這些做學生的,交情也變淺薄了嗎?”
片刻後,月拱門外走進來一名滿面霜塵的老人。
正是夫子的第九個學生萬千象。
當初顧餘生在煙州時,曾有一面之緣,以一枚銅錢相贈。
萬千象依舊是一身江湖算卜測字先生的打扮,走到茶亭,先是恭敬的拜禮見了師兄,才退步在闌干邊,倚靠亭闌,任由青萍山的風吹面,雙手攏在袖子裡,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。
有侍女端來熱茶,果盤。
萬千象依舊一動不動。
偏偏封文聖也獨自品茶,沉穩無聲。
萬千象終於坐不住。
一下撲在玉案前,把玉案上的茶盞打碎,把棋盤掀飛得滿地都是。
萬千象一隻腳踩在椅子上,另外一隻手杵著測字的幡旗,滿目血絲。
頜下鬍鬚隨風飄搖,幾點冰瀑之水在鬢髮上如珍珠搖曳。
“五師兄走了你一動不動,六師姐被帶走你依舊在品茶,現在呢?小師妹去了大荒,被世人稱為狐女,小師弟墜在深淵,生死未知,自大師兄,二師兄,三師兄走後,你可是聖院唯一的主心骨,你倒是說句話呀,四師兄!”
萬千象撲倒在玉案上,忽然老淚縱橫。
封文聖依舊一言不發,片刻後,他忽然噗的吐出一口鮮血,鮮血濺落在玉案上,棋盤上,亭子裡,他端著的身子,一下倒在萬千象的肩膀上,他艱難的動了動嘴唇:“九師弟……我騙了垂釣老人,那日青萍州渡劫的人……是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