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到今日,朝堂已經穩固,對方越發難以動作,是時候連根拔起,還天下太平,還忠臣熱血了。”
姜令窈深吸口氣:“是啊,是時候了。”
兩個人安靜靠了一會兒,段南軻才道:“接下來,就看薛定山是否能醒來,他若是醒了,案子便好查許多,若不醒,陛下也不準備再等。”
段南軻道:“我父親和你祖父都曾是陛下的老師,對方把陛下的兩位恩師害得滿門慘死,害得許多有志能臣心灰意冷,陛下決計不再寬容。”
“歸隱寺還有那麼多法事,薛定山還有些許好友,若真正的薛定山無法開口,那就讓這些人吐露實情。”
“總有人知道真相。”
姜令窈比了比眼睛,突然道:“那個聞禮呢?”
姜令窈拍了拍她的後背,笑道:“錦衣衛已經審過一輪,他什麼都沒說,估計還心存僥倖。”
“不過也快了。”
段南軻低下頭看她,目光堅定,鏗鏘有力。
“陛下已經下旨,要岳父領刑部的近臣,我率錦衣衛以及姚大人和你一起匯通審理此案,”段南軻說著,眼睛裡有著無限的期許,“只要他們的手染過鮮血,就總有破綻,一個一個,都不會放過。”
姜令窈深吸口氣,道:“好。”
她頓了頓,又問:“從何時開始?”
段南軻笑了。
他輕輕拍了拍姜令窈的後背,似同她一起告慰死去的親人,也似在安慰彼此。
“明日開始。”
“那些惡鬼,再也批不了人皮了。”
姜令窈笑道:“好,就明日開始。”
兩人說罷,不由相視一笑,眼裡眉梢除了即將破案的釋懷,也有心意相通的喜悅。
一朝“亂點鴛鴦譜”,卻成就金玉良緣。
時也,命也。
兩人雖已說開,也都知曉彼此心意,但大案未結,兩人確實沒多少心思風花雪月。
今日也一如往昔,各自回房早早便歇下。
心事了卻大半,姜令窈並未輾轉反側,這一夜睡得分外踏實,一夜無夢到天明。
此日清晨,姜令窈洗漱更衣之後,便換上了公服,打扮整齊下了樓。
此時天色將明,金烏未出,稀稀落落的光影灑在沉寂的街巷裡,映出一片斑駁的花葉。
姜令窈下樓時,就看到段南軻剛舞劍回來,額頭還有些許汗水。
他衝姜令窈粲然一笑,道:“娘子,晨安。”
姜令窈也彎眼輕笑:“夫君,晨安。”
兩人問了早,姜令窈去膳廳等了片刻,段南軻也換了飛魚服過來用早食。
早食用得很安靜,兩人並未在家中說公事,直到他們一起上了馬車,姜令窈才問:“直接去東司房?可派人請了我爹和姚大人?”
“昨日已經下了貼,今日辰時開始審理此案,”段南軻道,“陛下大概也會抽空去聽一聽,但還是由我們主審。”
適逢今日休朝,姜之省和姚沅不用另做安排,便可以一起陪同陛下聽審。
姜令窈鬆了口氣:“如此最好。”
清晨時分,路上行人並不算多,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,發出咕嚕嚕的聲響。
兩刻之後,馬車便直入北鎮撫司衙門。
北鎮撫司位於皇城西南,距離城牆根不過一條巷子,得召能即刻入宮。
因北鎮撫司屬下緹騎人數眾多,皆是錦衣衛中翹楚,在北鎮撫司後還有營房,遠遠看去頗為氣派。
這就是錦衣衛能鋤奸懲惡的底氣。
馬車在北鎮撫司前院停下,兩人一起下了馬車,姜令窈才看到北鎮撫司前院乾淨肅穆,比順天府要新得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