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起鑰匙,在光下仔細翻看,看了片刻之後,姜令窈道:“這裡只有一把是庫房鑰匙,還有兩把是什麼?”
眾人皆不認識,姜令窈眯了眯眼睛,道:“去問問馮栓子。”
馮栓子就住在最西邊的單間,姜令窈敲門時,裡面聲音很平靜:“何人?”
姜令窈道:“順天府查案。”
馮栓子顯然以為案子還未查清,他立即道:“大人,門沒關,大人快快請進。”
姜令窈便直接推門而入,出乎她意料,馮栓子並未如何垂頭喪氣,他也並不知外面陳雙喜和徐寶財都說了什麼,他正用小刻刀雕刻手中的木胎佛像。
見來者是見過的女推官,他便也不害怕,還問:“大人,可是知曉我師父是如何而亡?”
顯然,經過昨日錦衣衛的詢問,他已經知道師父並非被什麼祖師爺天罰而死,此刻倒是還關心師父死因。
姜令窈沒有回答他的話,只把手中鑰匙往前一推:“我想問一問,這三把都是哪裡鑰匙?”
馮栓子微微一愣,隨即便低頭看去,只一眼,他就認出了全部鑰匙。
“最小的是書房鑰匙,裡面有咱們自己畫的器圖,中間那把是庫房鑰匙,是魏公公特地恩賞給師父拿的,另外一把……”
他眯起眼睛,仔細看去,道:“是料庫的鑰匙。”
姜令窈問:“料庫裡有何?”
馮栓子知無不言:“料庫裡有煤石火油,用以燒窯引燃之用。”
姜令窈心中記下這兩樣東西:煤石、火油。
這四個字在她心裡盤旋,把她心中的不安和疑惑重新掀起,在她心中攪起新的風浪。
有何不妥呢?
姜令窈垂下眼眸,看著手中的鑰匙:“走,去料庫看看。”
料庫位於整個御用監最東側,雖同窯爐很近,但中間卻隔著厚厚的院牆,在料庫之外放了四個大水缸,就是怕料庫走水。
近來御用監的最大差事便是佛塔,待得鎏金初成,窯爐便無用處,因此料庫也關了數日,未曾開啟。
姜令窈直接捏著鑰匙開啟料庫房門,推門而去,一進去便又是一口裝滿水的水缸。
足見御用監對走水的害怕了。
若是整個御用監燒了,那麼多金銀珠寶,御用傢俱毀於一旦,怕是就連魏苟也要一起砍了腦袋。
料房裡一股煤油味,因為封了多日,那股味道非常衝,直奔腦門。
姜令窈被嗆得往後退了半步,然後用帕子捂住了口鼻,這才緩步而入。
料房一邊是煤石,煤石用麻袋盛放,一袋袋摞得整齊,另一邊則是用小缸盛放的火油,同煤石相比,火油更易燃,可迅速提高窯內溫度,因此此物也是御用監常備之物。
不過,也不知是久不得用,還是料庫就要有如此多的存數,姜令窈只覺得右側存放的火油過多,已經堆到了門口處。
姜令窈往前行了兩步,見裡面除了煤石和火油再無它物,便退了回來。
幾人出了料庫,皆是長舒口氣,姜令窈咳嗽一聲,叫來看守料庫的小學徒,問:“這庫房中的東西可有變動?”
小學徒已經守了一整日,這會兒正是困頓時,聽到姜令窈的話,想了好久才答:“並未。”
姜令窈看他眼睛都睜不開,語氣不由重了三分:“我且問你話,若是欺瞞上官,謊報案情,是要下獄的。”
下獄兩個字一出口,那小學徒便是一個激靈。
他使勁揉了揉眼睛,這才結結巴巴說:“大、大人,您是問料庫的什麼變動?小的聽不懂。”
姜令窈便問他:“這幾日料庫中的煤石和火油是否有多減?”
小學徒這才聽懂,立即道:“有,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