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進門,但高大的男人卻嚴嚴實實站在門外,桃花眼尾含著水汽,語調也是氤氳而悠長的。
“一件?這不成啊?你們要鬧洞房,把我家娘子嚇著了可怎麼辦?小四,不給你三嫂也上件禮?”
新郎官話音未落,門內的新娘子心中一動,門外的人群安靜片刻,然後便鬨然大笑。
另一道活潑的少女聲音響起:“三哥,永平侯府的六小姐是什麼性子,誰人不知?哪裡會嚇到。”
在一片鬨鬧的聲音裡,新郎官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姜令窈耳朵微動,就聽到他繼續道:“我媳婦是什麼性子?無論什麼性子,鬧我家的洞房,就不能空手。”
這般的混不吝,卻不叫人生氣,只覺好笑。
外面又鬧了兩句,就在姜令窈以為眾人作罷離開時,卻聽到外面小廝開始唱誦:“盛惠四少爺白瓷梅瓶一個。”
“盛惠五小姐織錦菱花緞一匹。”
姜令窈:“……”
這段家人可真有意思,大喜的日子,一個敢要,另一群也敢給。
就在連續不斷的奏報聲裡,鬧洞房的“禮金”也已交完,姜令窈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喜房門隨之而開。
剛剛安靜的喜房,這一刻如同黑夜突明,一瞬熱鬧非凡。
在一片雜亂的腳步聲,姜令窈分辨出一道走在最前面的,清晰而沉重的腳步聲。
一步一步,行至床前。
順著蓋頭下方狹窄的縫隙,姜令窈看到一雙團花織錦皂靴,來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,似乎正垂眸看向她。
就在這時,邊上有人問:“三哥,你這是吃多了酒,昏了頭了?”
“快掀蓋頭啊,讓我們瞧瞧燕京名門美人是什麼模樣。”
在催促聲裡,站在姜令窈面前的男人卻一動不動,絲毫不動搖。
“一呢,我段三千杯不醉,怎麼可能吃醉了酒?這二呢,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可規矩著些,咱家這娶的可是大家閨秀。”
小兔崽子們鬨堂大笑,另外的姑娘們卻鬧道:“三哥,怎麼這就袒護上了,咱們也是大家閨秀呢。”
如此說著鬧著,跟在後面的大少夫人看不下去了,她輕咳一聲,道:“吉時都要過了,都別再鬧,小心老祖宗責怪。”
大嫂開了口,眾人才略收斂,
姜令窈聽到喜房內突然安靜一瞬,然後便是新郎官的嗓音:“娘子,為夫要掀蓋頭了,你莫要怕。”
姜令窈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,她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,那細嫩的嗓音似螞蟻般,在人心尖上爬出一道痕跡。
隨著她的首肯,一根喜秤從蓋頭下面伸進來,然後徐徐地,把滿室燭光映入姜令窈的明媚鳳目中。
身穿大紅喜服的新娘子身影窈窕娉婷,頗有竹蘭之姿。
只看她鳳目微垂,薄唇輕抿,臉頰的弧度柔媚蜿蜒,順著通紅的耳根沒入纖細的下巴尖上。
這蓋頭一掀開,眾人便驚撥出聲,紛紛感嘆兩個字——真美!
燈下美人,嫵媚多情,搖曳生姿。
似是被這麼多人瞧看著,美人很是緊張,她微微抬起頭,眼波流轉之間,把目光落到了新郎官面上。
四目相對,皆看見對方眼中的驚豔。
段家三爺段南軻,今日的新郎官,可生了一張劍眉星目的俊秀容顏,他眉峰修長挺拔,鼻樑□□突出,尤其那雙燦若星河的桃花眸子,臉上三分含笑,那其中的星河都在流轉。
真是個風流倜儻的俏郎君。
喜房剛才熱鬧得如同早上菜市,這會兒卻落針可聞,眾人皆被這一對如意璧人震撼,一時間都會不過神來。
段南軻看著自己美若天仙的新娘子,也只是呆愣片刻,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