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南軻,你僭越了。”
“我僭越了?”段南軻一字一頓道,“你不顧安危,放任兇徒威脅置之不理,且不讓錦衣衛行動,你說我僭越了?”
“若不是你被挾持,不說我,估計沈衙差都能一把制服她。”
段南軻的聲音很低,姜令窈能聽出他聲音中的怒火,她很是有些不解,也不苟同他的想法。
“然後呢?”姜令窈睜大眼眸,定定看向段南軻。
“然後周薏就會咬死不再開口,十四年前死者的身份就會隨著她的死被淹沒在舊日裡,死者的親屬或許永遠都不知她身在何處,窮極一生尋找她的蹤跡。”
“段大人,我應該這樣行事嗎?”
段南軻:“你!”
段南軻心中的怒氣終於壓不住,他緊緊皺著眉頭,低聲喝道:“作為官差,我們應該以自身安危為先,先保安危,再行查案,否則自身都難保,又如何為死者伸冤?”
“姜令窈,我看你是行事有差。”
姜令窈被段南軻激起了怒氣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看段南軻收起嬉皮笑臉,如此嚴肅認真訓斥她,令她骨子裡的不馴被全部激發而出。
“段南軻,我是順天府的推官,上官是姚沅姚大人,要訓斥與我,也要姚大人親自出面,而你,管好你的錦衣衛,莫要來順天府指手畫腳。”
“你以為我願意多管閒事?”段南軻只覺得怒氣上頭,他一時間有些不管不顧,只顧著把心裡話盡數宣洩而出,“若非你是我娘子,你看我管不管你。”
話語剛落,廂房內霎時便安靜下來。
在一片寧靜之中,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,一個重,一個輕,交織在一起,好似一道隆重的樂曲。
姜令窈頓了頓,她心中的怒氣盡數被這一句話驅散,待到此時,她終於冷靜下來。
她心平氣和解釋道:“周薏是個自私自利的冷血殺手,她這樣的人外強中乾,殺死別人毫不手軟,可換到自己,卻膽小懦弱,輕易不敢赴死。”
“她會挾持我,不過就是為了換得一線生機,並非為了傷我性命,她若真傷了我,反而會適得其反,死罪徹底難逃。”
姜令窈漂亮的鳳目裡有著自信的光芒。
“所以我篤定她不會傷害我,事實證明,我的推論是正確的,我們不僅問到了線索,我也並未受到任何傷害,我有何錯?”
姜令窈認真詢問段南軻,兩個人的眼眸碰撞在一起,段南軻的聲音幽幽響起。
“萬一呢?”
“你有沒有想過,萬一她是被逼到絕路只想殺人解恨,那又當如何?”
“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,想過岳父岳母是否會傷心,想過……想過祖父祖母又會如何難過,姜令窈,”段南軻聲音低啞,“我以為你足夠冷靜,卻沒想到你才是為了案子不顧一切的瘋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