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段大人,我剛忘記了,”姜令窈道,“你說,我們是否要審問了空大師?”
了空大師是佛門高僧,又是燕京有名的大師,便是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,也喜同他探討佛法。
突然審問他確實很不妥當,也不太尊重。
段南軻看她額頭突然紅了一塊,搖了搖頭,道:“了空大師還在伯府中,待我們檢視完書房,再去同他探討佛法便是。”
姜令窈看段南軻那一臉篤定的樣子,淺淺笑了。
此時書房只有他們兩人,姜令窈才道:“我總覺得這書房有些不對。”
段南軻道:“哪裡不對?”
姜令窈左看看右看看,卻也說不上來,只道:“我們再搜查一遍。”
因屋中的冰山已經化了,錦衣衛就把冰山清理出去,只留下地上的水漬和金盤。
兩人繞到書桌之後,姜令窈指了指那把圈椅。
“剛才薛定山就是僵直坐在此處,他的腰背靠在圈椅背上,腿伸得很直。”
段南軻順著她的手看去,目光往下滑,最終落到了書桌的內膛裡。
薛定山的這個書桌內膛並不太寬敞,前面有擋板,可以擋住眾人的視線。
而往裡看去,地上也有零零落落的東西。
段南軻尋了乾淨地方,跪在地上往裡面看去,只見書桌內膛裡有一個已經燃燼的火摺子,一個散落在邊上的火折蓋,一些因冰山流水而黏在地上的灰塵,以及一根毛筆。
這麼多東西亂七八糟放在地上,顯得異常凌亂,也很奇怪。
段南軻用隨身帶的筆畫好了這些東西的位置,便把他們從桌下取了出來。
姜令窈有些驚奇:“怎麼還有火摺子?”
段南軻仔細翻看著這個灰撲撲的火摺子,發現上面都是燃燒之後的灰燼,便用帕子把它包起來。
火摺子已經燃盡,蓋子也已經掉落,姜令窈拿起那個小蓋子看了一眼,眼睛突然瞪大。
“段南軻,這上面有蠟。”
兩人湊過去看,只見這火摺子的管壁和蓋子上各有一側沾了不少蠟,不知是蹭的還是沾上的。
姜令窈皺起眉頭,喃喃自語:“我記得,薛定山的腳底也有一塊蠟跡,只是那蠟已經燒過融化,成了扁扁一片。”
這兩者之間,是否有所關聯?
姜令窈眼眸一亮,她突然道:“段大人,這會不會是個機關?”
段南軻猛地抬起頭,看向一臉明媚的姜令窈。
“機關?”他重複這個詞。
姜令窈指了指火摺子,又指了一下冰山邊上的那盞油燈,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:“我們推論死者的死亡時間,一個是根據驗屍,另一個就是那個小廝的口供。”
“那小廝說他是在子時初刻看到亮了燈,故而我們推論死者死在那之後,但如果亮燈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呢?”
“亮起來的那盞燈,無非就是假做死者還活著的證明,書房的門從裡面而關,就會讓人以為是死者自己點的燈。”
“但後窗可是開著的,後窗的窗閂已經壞了,所有人都能進出書房。”
小廝說當時未在主院看到外人,所以理所當然以為是伯爺自己點的燈,但若不是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