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做這樣一幅圖?
諸葛亮草船借箭自然是個典故,一般燈市上做大布景,亦或者做燈山時,經常會用此典故,但這般小巧精緻的照明用燈,大多都是山水佈景,鳥獸魚蟲,簡單又不費工。
姜令窈注意到,另外三個燈籠也同諸葛亮有關,皆是三國時期的故事。
她甚是不得其解。
段南軻一時也想不到因由來,他道:“不若讓緹騎在花園中其他幾處搜尋,看其他幾處是否還有相似燈籠,再做打算。”
兩人從涼亭出來,段南軻負手而立,姜令窈站在他身邊,一起遙遙看向夕陽。
夕陽餘暉灑在奼紫嫣紅的花園裡,星點霞光落在每一片花葉上,映襯的滿園繽紛,輝煌如新。
姜令窈要要看向天際,她感嘆道:“這個案子,希望儘快能有結果。”
段南軻負手而立,偏過頭來看她,卻只能看到她眼眸中的堅定神色。
對於他而言,姜令窈很奇怪。
她明明可以在家中做富貴閒人,卻偏要如此奔波勞碌,做這日夜顛倒的推官,姜家世代簪纓,自開國以來便屹立不倒,每一任家主皆聰慧過人,到了姜令窈祖父這裡,老爺子更是眼光犀利,從頭到尾都沒看錯前路。
正因如此,段南軻才頗為不解。
姜家並無冤屈要洗,也無傷疤要填,作為姜家的女兒,姜令窈又為何要大費周章?她甚至同貴妃娘娘感情深厚,貴妃娘娘膝下無子,疼愛她同子侄輩那般,她想要什麼不還是一句話的事?
段南軻回過頭,也慵懶地看向天際。
且先不提貴妃娘娘的態度,就憑皇帝這般突然賜婚,便已經很是古怪,而且賜婚之後也只同他語焉不詳地勸了幾句,這就更令段南軻心生懷疑。
但懷疑歸懷疑,如今婚事已成,兩人有都能一同辦案,不管姜令窈是姜六小姐還是小喬推官,終已同他成了夫妻,成了一對可以相互扶持辦案的好搭檔,段南軻以為這或許就是皇帝要的結果。
他可能看中的是姜令窈的才能,故而有此一事。
倒也沒什麼不好。
他自己都藏著數不清的秘密,又如何能讓姜令窈開口?將心比心,在相互之間都還未有足夠信任時,段南軻不以為這便是談心的好時機。
或許,要再等一等。
而此刻,姜令窈也在思索段南軻的差事。
段南軻自不可能把差事知無不言告知與她,他只說有事要來宛平辦,但到了宛平之後,段南軻卻並未立即就去辦差,反而因為這樁案子,一直調遣錦衣衛查詢舊檔。
雖只到宛平一日,段南軻也不像是個急脾氣人,但無論如何,他來宛平定是陛下旨意,作為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掌領,他所能觸及的案子定都是大案,這也就意味著他不能陽奉陰違,只辦自己想辦的案子,不把陛下放在眼中。
姜令窈垂下眼眸,她捏了捏腰上的腰牌,眸色幽深而晦澀。
段南軻能以未及弱冠的稚領便坐上掌領之位,他必有過人之處,不光得本人才智過人,還得有陛下的信任,而這份信任不僅因他的出身,也因他一直以來的行事。
因此,他絕不可能放陛下之旨先辦此案。
段南軻前後調遣錦衣衛緹騎過百,如今硬還有幾隊在路上,他們要查的應該不光是宛平的卷宗,還有段南軻要尋找的線索。
姜令窈若有所思點點頭。
如此看來,段南軻竟同她一樣?
查一份卷宗,辦的卻是兩樁案子。
竟會如此巧合嗎?
傍晚時分,風是暖的,天是暖的,就連人也是暖的。
且先不提兩人心裡如何所想,但外人看來,他們兩個人並肩而立,皆在仰望夕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