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氣。
一聽說要查案,管事的腿先是一軟,然後才結結巴巴道:“幾位官爺雅座請。”
待進了雅座,裴遇剛要開口,段南軻便掃了他一眼。
裴遇:“……”
段南軻偏過頭看了一眼姜令窈,姜令窈便立即會意,她對那管事道:“這位管事,我們正在查一樁要案,此方繡片是案件的線索,不知管事是否能認出這繡片出自誰手,是做什麼用途?”
那管事一看放在桌上的繡片,渾身一抖,他道:“這個是面衣,沒錯,這個就是宛平當地特有的面衣。”
看來,這一方牡丹繡片已經可以被確定為面衣。
那管事俯下身,想要仔細看一看,但剛一湊近,他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帶著腐爛氣息的血腥味。
管事的臉一下子便白到了底,他猛地抬起頭,滿臉都是恐懼:“面衣若是落在面上,是不能被取下的,一旦取下恐怕會招惹禍端。”
他說著,還往後退了兩步,死也不肯碰那繡片。
段南軻依舊端著冷酷面容,他看都不看那管事,只問:“你可認識此繡工?”
管事不敢招惹錦衣衛,他低頭深思片刻,還是道:“官爺,我才來繡坊不過五載,看這繡片怎麼也得有十年以上的光景了,作為底布的菱紋錦五六年前便已經不再生產,現如今市面上根本瞧不見。”
段南軻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一點:“叫能認識的人來。”
他的聲音不輕也不重,那管事卻依舊戰戰兢兢,他道:“是,這就請我們繡坊的老繡娘過來,官爺稍等片刻。”
說罷,他便頭也不回迅速離去。
姜令窈俯下身,仔細看那繡片,依照管事所言,這繡片已經有些年頭,若是隻看其上豔紅的牡丹繡紋自是無法察覺,但若仔細看下面的布料,邊緣確實微有些泛黃。
姜令窈蹙眉道:“這繡片儲存甚好,繡紋一點被撫摸過的痕跡都無,乾淨嶄新,若不看底布,外行人一定識別不出。”
段南軻垂眸看了看她,見她的臉幾乎都要貼到繡片上,不由便伸出手,擋在了她的面前。
姜令窈身形一頓,仰頭看向段南軻。
段南軻沉聲道:“髒。”
姜令窈挑了挑眉,她坐直身體,卻並未再開口。
站在一邊的裴遇眼觀鼻鼻觀心,假裝自己此刻已經超然物外,什麼都不知。
一時間,雅室裡安靜至極。
等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,兩道腳步聲再度響起,敲門而入的除了方才那個管事,便還有一個年逾知天命年紀的婦人。
婦人梳著利落的髮髻,身上穿著窄袖衫裙,異常利落幹練。
管事未多言,她便福了福,道:“幾位官爺,我是繡坊中專管繡活的管事,偶爾也做活計,可否由我來瞧瞧這繡片?”
她倒很是鎮定,便管事強上許多,姜令窈便也客氣道:“阿嬤,請。”
老繡娘來到桌邊,她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隻圓鏡,掛在右眼前仔細端詳這方繡片。
她離得很近,對於繡片上的血腥氣並未有什麼表示,甚至看得格外認真,每一個細節似都想要看清楚。
待整片看完,她才直起身來,異常淡定道:“幾位官爺,我曾見過這繡工。”
姜令窈略有些吃驚,問:“阿嬤,此言當真?此物乃是要案證物,阿嬤定要想好再言。”
這位老繡娘依舊很是冷靜,她道:“回稟大人,我可簽字畫押,此物我確實見過,也曾經見過那位繡娘。”
姜令窈坐直身體,她看向裴遇,道:“裴大人,記一下供詞。”
幾人其實只是例行詢問,說來並不抱有什麼希望,卻沒想到敢問第一間繡坊,立即便有了線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