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/dt>
“馮世雄怎樣了?”
“基本等於廢人一個。癮起來就胡言亂語,要護工五花大綁才壓得住他。曾校長一直哭,幾十歲女人哭到我也覺得心酸,雙眼腫得像蜜蜂叮過一樣。”
“我爸去看過了嗎?”
“有,靜悄悄去的,看見馮少爺這樣,他也眼紅紅。”徐智強嘆了口氣,“他們兩公婆一見面就吵架,馮少爺這樣,都認為是對方的問題。”
葉世文輕嗤,“意料之中。”
這對紙紮夫妻,只有錶殼光鮮,塗金描紅給外人看,一粒火種就能徹底摧毀。葉世文碾熄煙,“他沒說是我搞的?”
徐智強忍不住笑,“叼,他現在神志不清,見誰都是仇人,那日還說是曾校長逼他吸毒呢,誰會信?他提得最多的就是溫怡,看來恨之入骨了。”
話剛落音,徐智強又猶豫起來,想半天后決定坦白,“文哥,曾校長……叫過我去【滷味站】收美沙酮。我見她太可憐,幫了幾次。”
“港安醫生不會開給他的,正常。”葉世文並不覺得意外,“度數多少?”
“他要喝一百的才受得住。”
“一百都敢給馮世雄喝?”葉世文語氣嘲諷,“美沙酮可以減緩痛苦,但也有癮的。四仔未戒斷,又惹多一種癮,馮世雄有命戒兩次?”
“曾校長不聽勸。”
葉世文不置可否,“上次叫你查的,你查出來沒有?”
“查了。自1990年至今,紅港共計發生105單縱火自殺案,劏房、倉庫、碼頭,食肆,大大小小,有登報的我都查了,沒登報的就沒辦法了。”徐智強拎起兩張手寫的紙,“最多的就是北區、元朗、大嶼山、荃灣、深水埗,九龍城寨未拆的時候也有一些,越窮越容易著火。大多都是中低收入者,雙失家庭——失業加喪親,還有幾單是孤寡老人家裡電線短路自燃的,火化都省了。”
葉世文接過,看了兩眼,卻搖頭,“她和她妹以前不會是窮人,沒私人屋苑起火的嗎?”
“有——”徐智強手指點在紙張最下方,“英皇道、淺水灣、薄扶林道有零星幾單,而且都是命案。文哥,這幾處住的非富則貴喔,你確定阿嫂家底這麼厚嗎?”
“她十年前坐遊艇出海了,你說呢?”葉世文視線仍在紙上,“這幾單案沒有姓程的?”
“沒。”徐智強說得很小聲,“會不會她真的是廣東梅州人?”
“我自己去查了她檔案裡面的父母,墳就在紅港,根本不在梅州,看來她不姓程。”
她甚至沒去拜祭過。
徐智強不敢接話。掀眼去看,葉世文冷著一張俊臉,說惱非惱,說恨非恨,分不清他到底打算生剝程真的皮還是刀砍程真的肉。
大時大節,陰兵過境,徐智強衷心祝禱程真能留一具全屍。
葉世文沉思半晌,似是有了主意,“明日初一,中午跟我去元朗拜年。”
“那你今晚呢?”徐智強小心翼翼地問,“曾校長肯定不回家的了,你回去陪馮老過年?”
“他應該會留下陪馮世雄。”
“文哥,不如去我家啊,我媽上次還說好久沒見你。”
“不打擾了。”葉世文把資料遞迴給徐智強,從口袋掏出叄迭錢,“當是我給你弟聰仔的一點心意,叫他好好唸書,千萬不要學人拜山頭認大佬。”
“兩兄弟,不講這些虛的。”
“拿著啦。”
徐智強只好接過,“你打算去哪裡?”
“去找我那個假老婆過年。”
“文——”
“砰!”
徐智強還未開口,葉世文便自行下車。車門關得極響,恨不能把車窗震出裂痕,玻璃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