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禹祥是二月出生之人,正月一過,恰恰是春分之時,就是他的出生之日,蕭玉珠想著這段時日除了過年的新衣,還要多替他做一身儒袍出來才是好。
當日晚上狄禹祥很晚才回,嘴裡還帶著幾許酒氣,蕭玉珠服侍他洗漱好,便被狄禹祥抱住上了床,她以為他要行事,尚餘幾分酸楚的身子自發不安地挪了挪。
狄禹祥狀似安撫地拍了拍她,閉著眼睛沒說話,也沒別的動作了。
蕭玉珠看了看桌上還沒吹熄的油燈,見他面色疲憊,那句“燈還沒吹”暫止在了喉間。
過得半晌,她趴在他身上都快睡著時,聽到他開了口,道,“明日有兩人會進府,一個小子一個小丫頭,小子十五,小丫頭十三,大的那個當我的書童,小的那個侍候你,明日我會讓春生嫂子帶他們來給你見禮。”
“啊?”蕭玉珠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,“進府嗎?這是……”
“那男孩是個孤兒,那女娃是他的童養媳,父母病死後家中欠了些許債未還,他們叔父把他們都賣予了我,剛剛我跟娘說了,因他們都是侍候我們的,他們的賣身契放到你這裡。”狄禹祥淡淡地說著,手指慢條斯理地在她的黑髮裡穿梭,他頓了一下,又道,“那賣身契在荷包裡,你明早整理荷包的時候記得拿出來收好。”
“吉祥得了功名,你確是需要個書童跟著,可我有如意如花伺候,要不,把那小丫頭給娘?”蕭玉珠先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聽到這,一下子清醒了過來,試探地道。
她確是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,她一個人要三個丫頭,婆婆只得一個婆子,這於理不合,傳出去都不好聽。
“你房裡留個小丫頭就好,娘那,就讓蘇婆婆帶著兩個丫環伺候罷。”狄禹祥閉著眼睛淡淡地道,神情甚是淡漠。
說罷,不等她說話,又拍了拍她的背,把她放到被裡側躺好,下地吹熄了燈火上床。
蕭玉珠再被他抱了過去後有些不安,猜測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?
她蹙眉想了一陣,覺得怕是如花那丫頭私下幹了什麼齷齪之事被他知情了……
思及此,蕭玉珠放在被中的手握起了拳頭,這時她身子陡然一僵,那抱住她的人又安撫地拍了她一下,她心神一凝,淺淺地別過靠著他胸膛的臉,調整了一下呼吸,這才按納住了心中突湧的冷意。
丫環要是輕挑,那是在削她的臉面,丟她的人。
蕭玉珠本還想著她無人可用,想著用點時間j□jj□j她們再說,看看她們能不能學乖,留下她們當近身之人,但現在看來,是不能再作這打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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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是如花送來的溫水,蕭玉珠開啟門看到是她,冷眼看了一眼眼前入了冬,一大早頭髮上還插著一朵小紫花的如花。
“如意呢?”這幾天都是如花端水,昨天看到還是她,蕭玉珠已經說了今天讓如意送過來。
“被蘇婆婆叫過去了,我怕誤了姑爺和您的洗漱,就替如意姐姐先端了過來。”如花端著冒著熱霧的溫水盆低著頭道。
“放桌上罷。”蕭玉珠似笑非笑地牽動了下嘴角,指了下外屋的桌子。
見不是讓她放到內屋的架上,如花頓了一下,依言把水盆放到了桌上,轉過身朝蕭玉珠施了一禮,“奴婢這就去收拾被褥。”
“不用了,我來收拾就好,出去罷。”
如花呆了一呆,抬頭小心地去看蕭玉珠,見她在試水盆裡水的溫度,膽子突然大了點,道,“小姐千金之軀,這等下人之事還是奴婢來吧。”
蕭玉珠聽了,停了手,轉眼直直地看向如花,“你是沒聽到我剛說什麼?”
看著她突冷下來的眼,如花這一次竟不敢再說什麼了,匆匆福了一禮迅速出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