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散發著輕淡的檀香,乍聞之下,頗有幾分怡神。
在丈夫跟隨紫王上香時,蕭玉珠一直半低著頭不語,長怡見母親緘默,知這等時候一字不語才顯恭敬,遂也是低著頭一言不發。
狄禹祥在上完香之後,又叫了蜀光過去上了三柱香,隨後,才讓妻子帶著女兒過來祭拜。
蕭玉珠欲要拿香點火之時,易佑拿過了她手中的香去點,隨後放到了她心中,與她淡道,“我守滿了四十九天之後,因忙於府中事務,每天也只晚上來守兩個時辰,家父家母也就一直孤伶伶地停在這屋子裡,嬸母是他們的故人,您來了,想來他們在地底下,心中也欣慰。”
蕭玉珠接過香不語,隨即跪在了蒲蓋上,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頭,上了香。
南海過後,她對珍王府的動靜就是有所耳聞,也三緘其口,除了正常時節的送禮還禮,她從不過分熱絡,珍王妃斷了與她的書信來往後,其實她也是鬆了口氣的。
她一直不願趟珍王府的那攤渾水,好壞全當與她無關,一直漠然地與這對夫婦保持著陌生的關係,就像他們未曾相識過。
她有多狠心,她自己是知道的。
但跪在這對已逝的夫婦面前,蕭玉珠沒有為自己這麼些年暗中擺脫干係的所作所為慚愧,更沒有因佑王的話多想什麼……
這對夫婦,不管他們的一生其中有多少糾葛,過往有多少愛恨,她都沒有參與其中,他們於她是過客,她於他們何曾不是。
是他們,好也好,不好也罷,都過了一輩子,然後死在了一塊,在他們兒子的相送下合葬在一個墓穴了,這就是他們的一生。
而這些,皆與她無關。
**
祭拜過珍王夫婦之後,一行人才迎來了晚用的晚膳,易佑與他們共一桌,擺菜時,佑王已經與紫王說了出殯之日,定在十月的十九日。
算下來,還有七天的日子。
“京裡來的人,這兩天應該也到了,”紫王算了算,道,“他們一道來的罷?”
“是,皇上前些日子派人來了一道聖旨,說京裡的皇親讓他們一道到,到時再辦三天大喪就出殯,都是算好了日子來的。”
入夜已深,屋外王府行走的僕人腳步輕微,但人數眾多,看得出來王府是為出殯之事忙了,紫王道,“皇上也是想為你父王母妃盡點心意。”
“侄兒知道。”
這時菜皆上了桌,長怡與蜀光在佑王的相請之下也入了座,膳間蕭玉珠輕咳了兩聲,膳後狄禹祥請了王府的大夫過來相診,診出她有點輕微發熱。
這夜佑王在靈堂守靈守到半夜,聽隨侍過來報,說狄夫人發起了高熱。
“有多高?重不重?”易佑睜開一直半垂的眼睛,淡然地問跪在前面的隨侍。
“說是臉色發燙不止,後來他們自己帶來的大夫隨趕到,他嘴巴嚴得很,所言不多,奴婢也不好多問。”
“嗯,你先下去,對狄大人說,要什麼人用什麼藥材,只管對管家說就是,如若有事叫我,到靈堂來叫我就是。”
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再過得一個時辰,天色微明,前來報信的下人道狄夫人的高熱褪下去了,當著下人的面佑王僅淡然地點了下頭,等人離去,他睜開眼,眼神清亮,看著兩副棺王的眼睛裡滿是可惜,“我還以為她能下去陪你們呢。”
說罷,他自嘲一笑,對著父母又道,“不過不去也好,算了,免得到時你們又吵架……”
**
蕭玉珠醒來後,聽女兒小聲跟她說父親沒用王府的藥,用的是自家帶來的藥後,她模糊一笑,未發一字。
“娘,喝點水。”長怡知會過母親後也不再多問,扶起她,先自己喝了幾口水探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