示意掌櫃的跟司獻春說。
司獻春也沒有馬上說話,只是四外看了看之後,又看向了顧蜜如。
顧蜜如背對著司獻春已經走到了門口的方向,她本來也不喜歡看一屋子的木料,就對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看。
此刻夕陽西下,陽光順著街道斜斜地照射進店鋪,顧蜜如半個身子都埋在金黃之中。
這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一捧燒起來的火,炙熱而溫暖。
她已經溫暖了司獻春一整個冬天,馬上進入三月便是春暖花開,司獻春已經能夠獨立行走,會給自己卷頭髮也會給自己上妝。
他鼓起勇氣賣過自己的簪子,現在也不想讓顧蜜如失望。
他轉過頭來,將視線挪到了掌櫃的臉上,輕聲對他說:“想學木匠,不知道老掌櫃有沒有收徒的念頭?”
這句話自然而然地從他口中說出來,就像他自然而然地會自己走路,自然而然的視線總是放在顧蜜如的身上一樣。
很多事情在心裡面默唸了太多遍,出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慌張。
掌櫃的稍微愣了一下,連忙點頭道:“確實是,我是……”他激動得有一些語無倫次。
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舌,這才說:“我確實是有收徒的打算,但是現在徒弟不好找,木匠要從頭學起,也並不容易……而且現在像我這種手藝,已經比不上新木匠做出來的花樣多,來找我的人越來越少了。”
“我現在大部分的時間給人家做棺材,眼看著手藝就要荒廢掉了。”
“我家的兒子在巡州城中做生意,也看不上我會的這些老手藝,哎。”
老掌櫃的一口氣說了一大堆,一個勁兒地盯著司獻春看。
他問司獻春:“之前的那個辟邪水莽柺杖,是你自己雕刻的嗎?”
“是的。”司獻春點頭:“我會一點雕刻,但我不會製作大件的東西……”
“不打緊不打緊!你要是想跟我學呀,我一分錢都不收,我也不用你給我端茶倒水,咱們不興拜師下跪的那一套。”
老頭子揮了揮手說:“我就希望我這一身的手藝不要失傳。”
“還有就是……”
老頭子看了一眼顧蜜如站著的方向,有些為難地對司獻春說:“我家老婆子身體實在是不好啊,常年咳嗽,連覺都睡不好,我聽說……我聽說有一位太醫住在你們家,不知道能不能請他過來給我的老婆子看看病?”
顧蜜如為了司獻春,把這老木匠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打聽出來了,這老木匠自然也打聽了兩個人的身份。
畢竟左一趟右一趟地來買木料,像這種有些奇怪的客人,他總是要問問到底是什麼人才好。
老掌櫃的也差不多猜出了兩個人的目的不是買木料,不過他沒想到司獻春竟然是想要跟他學手藝。
這樣好呀!
他有傳人了,他打聽那個太醫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拐彎抹角了。
顧蜜如一直背對著兩個人聽著兩個人說話,老掌櫃的說完這句話之後,司獻春沒有馬上回復。